手臂上的痛楚讓白月歌收了收飄得太遠的思緒。
掌心的印靈自發地伸出枝蔓,治愈她手臂上的淤傷。
白廂卻說:“女郎,收了印靈,我來。”
“要是用印靈來治,那不就白打了嗎?這次要試在自己身上的藥呢?”
“……”
被誤會兩次了的白月歌,隻能繼續撒謊給自己找補:“這是今早在靶場不小心傷到的。”
“您自己?”白廂看起來有被氣笑的趨勢,“您以為我是白榮?”
白月歌給了她個眼神讓她不要瞎猜,将秦東羽讓她為獸潮做準備,避免遇上禍事無法自保的事挑挑揀揀說了。
本意是圓謊,提到秦東羽是為證明自己的确是不小心被重劍的刀柄給傷到的。但不知是自己的描述有問題,還是白廂對秦東羽這種N過家門而不入的直男有過更深的認識。
一番解釋最後換來白廂一句:“我去替您學重劍!家主征戰妖獸抽不出身,但我肯定是會把您保護好的!”
“倒,倒也不必……”
她尋思她也妹說秦東羽逼着自己學重劍啊!
*
銅鏡裡的女人如雲的烏發帶着綢緞般的光澤,面龐白皙,唇紅似血,兩頰上透着薄薄的粉色,長而上揚的眉眼,讓她看人時總帶着些疏離的感覺。
靶場上洋洋灑灑的飛雪更給她添了些裁冰剪雪的韻味。
白月歌轉身,銅鏡裡的女人也跟着轉身,将豐腴婀娜又高挑的身材在鏡中展露出來。
手臂上的肌肉舒張,金線忍冬印靈的枝葉在掌心搖晃,她将弓拉滿,然後看向了鏡中自己身後的秦東羽。
秦東羽正扶着白月歌的肩頭,在鏡中指點着她的動作,輔助她記住這種感覺。
幾番來回,他看到白月歌已出了幾分薄汗,挂在額角鼻尖,雪落在她的眼角眉梢,很快就被呵出的熱氣化成了晶瑩的小水珠。
如雲的鬓發和高挑婀娜的身姿,無一不在昭示着她身上旺盛的生命力。
秦東羽無端地想到了白月歌的印靈——
據說印靈的形态多少會受本體的影響,所以她的确像一株淩寒未凋,越冬不死的金線忍冬。
可下一瞬,這株金線忍冬就像是突然枯萎了——
白月歌的小臂顫抖,幾乎拉不開弓,沒等秦東羽動手替她把控,她就再也撐不住了。
秦東羽見白月歌來不及丢下弓箭,就扶着銅鏡劇烈咳嗽,聽起來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
等她再直起腰時,秦東羽就看見銅鏡裡的她唇頰蒼白,好似虛弱到一陣風就能把她吹散。
秦東羽接過弓箭,難免觸碰到了白月歌涼得像冰的手。
“病怎麼又加重了?”他還記得白月歌搬去春晖藥堂住的理由。
他一直以為白月歌是風寒。
按理說風寒這種小病,在身強體壯的靈君身上,三五日也該好全了,更遑論她自己就是個活死人肉白骨的木靈君。
但看樣子她的病沒那麼簡單——他眉頭一緊,回想起了一些關于幽崤老家主的過往。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冷了下來。
秦東羽那蹙着眉的樣子,和反問她為什麼病又加重的語氣,在白月歌聽起來就像是诘問,讓她打從心裡感到不适。
怎麼女配病個三五天也要被丈夫嫌棄?
這種男人到底哪裡好?
難道讓原身下藥都要強睡了的男人,就隻有一張臉?
白月歌一想到系統會監視自己完成下藥睡男主的劇情,心裡又是一陣惡心。一刻也不想在這多待。
她捂着心口又裝模作樣地咳了起來。
其實練了幾日,她已經完整繼承了原身對弓箭的掌控,早就能做到箭無虛發。
可秦東羽仍一直要她早晨到靶場練弓箭。
白月歌被訓了好些天,一直想用裝病來逃脫每日天不亮被拉到靶場訓練的苦日子。
她蹙眉做捧心狀:“已好了許多,隻是清晨寒氣重的時候會咳得厲害些。”
白月歌用手帕拭去眼角因劇烈咳嗽逼出的眼淚,擡眼偷偷去看秦東羽的反應。
卻見他轉身去穿外衣,沒有再關心妻子病情的意思。
醬紫色的深衣寬大,将秦東羽瘦削有力的腰身全掩藏在其中,青年人的蓬勃朝氣也被深重的顔色壓得冒不出頭,配上他精緻如玉雕的長相,平添了幾分病态。
如果隻看背影,她覺得秦東羽簡直能跟二堂伯稱兄道弟——白月歌看着他手臂繞後,手指艱難的系起衣帶,可思緒卻飛到了今後要如何繞過澤鹿苑的兩個護衛的事情上。
【OOC警告!】
“……”
白月歌擡頭,秦東羽的衣襟已整理好了大半。
她認命地上前接過秦東羽手中的衣角,替他仔細将衣服整理好,卻聽頭頂的男人出聲道:
“你不必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