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這樣好騙?
玄光砂和長生繭不過是她無意間的一句感慨。
他怎麼能為了一個不知道身份的人,就敢冒險跑到春晖藥堂偷東西。
被朋友親人背叛後,他怎麼還敢天真的相信别人?
心緒亂得無法入睡,白月歌索性爬起來配制燃春和其解藥,為明晚給秦南徵過生辰騰出時間。
等到龍崖的天剛擦擦亮時,藥才配好。
白月歌将藥收進貼身的袖袋,如往常一樣按時到霖輝堂見秦東羽。
兩人昨天不歡而散,今日不論如何她都要忍着脾氣,同他溫溫柔柔的。
秦東羽今日卻沒在靶場旁的竹林中練劍。
他俯在案上不知在寫些什麼,見白月歌來了,便停筆用書蓋下了那張信箋。
白月歌上前替他斟上熱茶,白皙的手指上空無一物,似是刺痛秦東羽的眼睛。
他不知從哪拿出枚鎖靈戒,當啷一聲丢在案幾上。
“戴上。”話語不容置疑。
這是什麼新的服從性測試?
白月歌的惱火在先前做好的心理建設下熄了火,事先塗了陰陽草汁液的手帕被她捏起,抹在了眼角。
頓時淚水就順着臉頰淌了下來。
“夫君,你還記得!”她一派感動,将鎖靈戒撿起,套在無名指上。
趁着秦東羽心情不錯,白月歌将手搭在他肩頭,繞至身後,使了幾分靈力開始替他捏肩。
“藤橋洞……”
被身後人的淚水打濕了手背,秦東羽猛得站起身,拒絕了白月歌進一步的觸碰。
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臉上淚水漣漣,看起來好不可憐。
很容易讓人産生施虐欲望。
秦東羽的眼神暗了。
他很想知道,她那出于對自己皮相的淺薄愛意,能支撐她為自己卑賤到什麼地步。
可妻子的淚就像是一種毒藥,令他的手背感到一陣鑽心的麻癢,催着他心軟。
先前想要看她卑賤的施虐心态,頓時被他丢到了腦後。
“從藥堂搬回來,去之前,我會在龍崖多陪你幾日。”
白月歌不明白,他到底是出于何種緣故,總在阻撓自己去藤橋洞。
但肯定不是他說的那樣冠冕堂皇,讓自己養病。
“或許我的病,在見到哥哥後就會好呢?”
秦東羽似笑非笑地看過去,顯然認為這話是在胡說。
這世上怎會怪病在見了某個人後就會好?
如果白月歌有,那病因也隻能是他。
不是說愛重他麼?愛重他為什麼還忤逆他。
秦東羽抹掉手背沾上的淚水,坐回到主位上,一言不發。
果然,妻子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将淚痕掩飾到外人看不出後,便離開了霖輝堂。
書房再度陷入寂靜,秦東羽再次提筆,卻發覺手背上還有着淚水淌過的酥麻之感,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霎時間又是一陣心煩意亂,終是翻出先前那封打算寫給妻子哥哥的信。
信裡先是同白月聞寒暄,告訴他白月歌因身體欠佳,不會同去藤橋洞一事。
末了又言明待藤橋洞事閉後,自己想邀請他到龍崖與妻子相聚,醫治她久不見好的咳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