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白夢璃的一言一行,都充滿了矛盾,原來是擔憂她在龍崖被人輕慢。
但白月歌才不信什麼怕叨擾的借口,秦東羽不是那種會在意妻子的丈夫。
他這麼做的動機不是關懷,更像是在下她的臉面。
秦東羽的報複早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悄然開始了。
今日,秦東羽下令不許幽崤子弟來龍崖,來下她的臉面,明日,說不定又會找些别的由頭,拒了同幽崤的曆練……
但這次曆練是秦氏兄弟和林軟軟相遇的重要劇情,她必然不能讓劇情偏離主線,壞掉她回家的大計。
或許她應該在這一路找個能和秦東羽獨處的機會,不論如何,至少要讓他親口答應下兩族子弟這場同行。
但該用什麼借口找他?自那一夜後,秦東羽大概已經和小說裡設定的那樣,患上性瘾卻又極度恐女,痛苦不堪,恨她入骨了吧……
白月歌犯了難,看着套在拇指上明顯也大了一圈的鎖靈戒,又想起了戒圈的主人秦東羽,逼着自己暫且将心裡對他的抗拒壓下,思索着該如何找機會修正劇情。
或許是她停留在鎖靈戒上的目光太久,被白夢璃察覺到。
小姑娘大着膽子提議由她在戒圈内纏個花樣,将戒圈的大小改一改。
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白月歌就由着她去做。
白夢璃從随身的藥囊裡抽出幾縷絲線,在秦東羽後來又送她的那枚鎖靈戒上比劃着。
小姑娘的手指不像她本人那樣秀美纖細,反倒有些粗短,還帶有常年習武的繭子。
一看就不像是個精于女紅的姑娘。
白月歌沒指望她能變出個什麼花來,卻見她短暫比劃之後,十指翻飛,竟在那戒圈上纏繞出一隻活靈活現的青鳥。
白月歌不解,原以為她會選擇白氏所崇的忍冬。
“青鳥配神女。”白夢璃解釋道,臉上帶着些羞赧的笑,“姑姑是聖階,稱得上神女。”
白月歌卻因為青鳥想起了在姜菜莊偶然結識的秦青商。
“我見送你來的是秦青商,那将你從藤橋洞接到龍崖的,也是他?”
白夢璃似乎是想起了秦青商印靈是什麼,又察覺到自己那句“青鳥配神女”有多不妥,她面上的微笑僵了一瞬,最後在白月歌寬慰的注視下,低低回了句是。
随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大概是太過不自在,白夢璃用剩下絲線,挂在箭囊底下的穗子上纏繞起來,看樣子是在編織重明鳥,可方才翻飛靈活的手指卻笨了很多,幾次都不成形。
在她打算第三次拆掉那隻重明鳥時,白月歌按住了她有些氣急敗壞的手,撚起重明鳥的翅膀笑起來。
“翅膀打彎遮了眼,誤打誤撞,倒像是在害羞,”白月歌看到少女紅了臉,“神氣威武的重明鳥,我在龍崖見過的不知凡幾。”
比如龍崖随處可見的重明鳥旗幟、族人衣襟上的紋樣,還有秦東羽頸側那隻通身燃着火雲,總是宛若神明化身的鳥——看多了就有些審美疲勞。
她撥弄着白夢璃編出的這一隻,像是看到了秦南徵那隻性很mean,卻又會害羞捂臉的印靈,這讓她唇角不自覺揚起。
“可這樣憨态可掬的重明鳥,才更像是活的。”
“我很喜歡,你不要再拆。”
白夢璃瞪大了眼睛同她對視了好一會兒,又瞧瞧她手裡那隻有點傻氣的鳥,沒忍住也笑了起來。
見她稍稍能放得開了,白月歌引着她講了些從幽崤來龍崖這一路上的見聞,少女回答的中規中矩,卻也不失趣味,白月歌很樂意再和她多說上一會兒。
隻不過她心裡有些疑惑,每當自己不經意提起秦青商,白夢璃回答前思索的時間就會拉長,可内容卻簡短。
這讓白月歌難免懷疑,秦青商在這一路上,都做了些什麼!
才讓白夢璃對她在龍崖是入了龍潭虎穴。
等氣氛變得又松快了些,她開始盤問小姑娘一些關于秦青商的事情。
起初,白夢璃的回答還遊刃有餘,可随着白月歌的問題越來越尖銳,小姑娘又開始如坐針氈。
“你們一路上要走許久,秦青商跳脫,嘴巴又閑不下來。他可有跟你說起有關我和家主的事?”
過高的道德感,讓白夢璃對第三人講述私下的談話内容,感到所不齒,可她想起幽崤家主對她臨行前的交待:
“在那,你才是她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