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被一股無形的繩緊緊拉拽着,快要沉入深淵。
“岩久小姐?”
誰在喊她……嗎?
岩久未來用已經有些遲鈍的思緒去想着。
哦,她記得,她是被綁架了吧。
明明是她的生日,卻遇到了這麼倒黴的事。
早知道這樣,在出門後發現沒拿禦守,就該立刻回去取的。
“好像……意識,……很危險,還是……”
細碎不成句的聲音又響起,好像真的有人在她面前說話,不是幻覺。
還有她被綁的快要失去知覺的胳膊,也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是有人給她解了綁嗎?
是有人來救她了吧。
岩久未來掙紮着睜開眼,刺眼的白光讓她眼角發酸,下意識就要躲開。
比她動作更快的是一隻手,遮上來後眼前瞬間由刺眼的白變為暖色。
岩久未來遲緩地眨了眨眼,極力适應着。
“幫忙拿個眼罩過來吧。”一道溫柔的男聲響起,岩久未來判斷出正是好心幫她遮光的人。
像是察覺出岩久未來的意識逐漸清醒,那道男聲拉近:“不用擔心,我們是警察,你現在已經沒事了。”
“但是不要亂動,還有個棘手的家夥。”
岩久未來愣了愣,在手拿開又戴上眼罩的間隙中看到了對方的穿着……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是爆破警察才會穿的防爆服。
雖然隻在實習期間去過一次警視廳協助主持,但岩久未來是不會記錯的。
想到這層,岩久未來甚至能聽到微不可查的計時聲,每一拍都讓她心頭一顫,那不會是炸彈的倒計時吧!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道聲音再度響起,“放輕松,我們會妥善處理的,隻是需要小姐你的配合,不要亂動。”
再多的話就沒有了,但岩久未來還是讀懂了言外之意。
她想要點頭回應,又怕點頭的幅度都會影響炸彈,整個人一下子僵硬起來。
眼罩下的世界寂靜沉默。
岩久未來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長時間被困導緻的身體上的酸痛與麻木,但更焦灼的是未知的恐懼懸在她的頭頂,不知何時就會爆發。
雖然這麼想很對不起面前正在拆彈的警察先生,但岩久未來的呼吸還是逐漸屏住,整個人被恐怖與焦心籠罩。
“這個炸彈看着很熟悉呢,啊——我記得昨天拆除的那顆,也是相同的構造吧。”
聲音裡帶了些驚訝與笃定,黑暗中岩久未來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你們的工作好忙啊。”
這句話不知道戳中了對方什麼,岩久未來隻覺得對方足足沉默了好幾秒,才又聽見他的聲音:“啊,岩久小姐這麼說也太傷人心了吧,明明我每天都在努力工作的。”
诶?是戳中什麼傷心處了嗎?這要怎麼接話。
岩久未來抿嘴,想到電視台隔壁法治頻道的同事最近腳不沾地的加班,小聲接道,“這麼說,忙的都是一波人呢。”
“什麼?”
岩久未來否認。
耳邊工具摩擦碰撞時的聲響不絕于耳,此刻安靜下來,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跟對方說話時注意力被轉移,确實沒那麼緊張了。
原來剛才那番話都是他故意說給她聽的嘛。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對方拆彈。
岩久未來胡思亂想着,如果因為她的緊張讓警察先生分神來安撫她——
“太棒了,看來聊天有時候能激發我的潛力呢,比上次還要快了十幾秒。”
诶——?
岩久未來心裡驚訝着,感覺自己身上确實一輕,緊接着就被人扶了起來。
她的腿早已經麻木,根本站不住。又是那位警察先生扶着她,跟其他人說着讓醫生進來之類的話。
醫生進來,她身邊的人就換了。
确認眼睛沒問題後才将眼罩小心摘掉,岩久未來小心地睜開眼,這時候反倒又開始不自主地屏住呼吸,慢慢适應後第一時間就想去找剛才幫她拆彈的警察先生。
但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戴着手套都不掩修長的手——手裡還拿着她貼有自己大頭照的手機。
岩久未來視線上移,看到一位身姿挺拔的警官逆光站在那裡,半長發随着他微微低頭的動作在空中懸着,快要被光穿透。
看到她遲遲不回應,這位警官歪頭疑惑。
“岩久小姐?這是你的手機沒錯吧,警員在排查時發現的。”
聲音沒錯。
岩久未來鼻尖一酸,覺得她也要被光穿透了。
她連忙接過手機,掩飾性地低頭裝作看手機,毫不意外已經關機,旁邊的醫生看出她的疑惑,貼心地對她說了現在的時間。
11月6日12:00
岩久未來一愣。
原來距她被綁架已經足足 48小時了嗎?
再度真切感受到的劫後餘生感讓她鼻頭愈發酸脹,岩久未來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大概是道謝的話,但話到嘴邊好像堵了一樣。
她隻能用力憋下來自眼睛的生理沖動,滿懷感謝,“警官先生,你真是個好人呐。”
憋了憋,她又想起什麼,補充了一句,“不過,好像再過24小時,你就要死了。”
**
萩原研二結束所有後續工作,一回到警視廳辦公室,就累得直接癱倒在工位上,埋下頭一動也不想動。
過了會兒,隔壁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後是一連串兵荒馬亂般的收拾東西的聲響。
萩原研二掙紮着擡起頭抱怨,“小陣平還真是有活力啊,可憐Hagi剛剛結束外勤,還要聽小陣平制造出來的噪音,好可憐啊研二醬。”
松田陣平聞言毫不買賬,“不是聽說隻是個普通構造的炸彈嗎,這種程度怎麼難得倒你。再說,我今天可是把最近積壓的報告都給寫了,也輕松不到哪裡去吧。”
積壓的報告裡當然也有萩原研二的份。
他頓時一掃可憐兮兮的樣子,雙手合在一起,誇贊瘋狂輸出:“不愧是小陣平,我就知道交給你肯定是沒問題的,所以今晚hagi組織的聯誼,小陣平一定也不會缺席的吧!”
好像摻進了其他要素。
松田陣平“哈?”了一聲,一眼看透了萩原研二,毫不留情地揭穿道,“所以你累,隻是因為一從現場回來就去組織聯誼了吧!”
“隻是順道!”萩原研二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糾正道,“這次綁架事件是由搜一負責的,我們是協助。”
“所以這就是前天剛結束一場聯誼,今晚就又要來一次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