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蔔半信不疑,畢竟他都沒看見許步延塗過防曬。
“什麼防曬?這麼耐照,鍊接發給我,我也要恢複原來的樣子……不然鄭曲煙不理我了怎麼辦!”林蔔說話間,鄭曲煙正捂着嘴站在他的後面笑。
淩步延和鄭曲煙對視一眼,突然他看向林蔔:“哎,你怎麼那麼在意人家的眼光啊?再說了,她不和你說話你就也别理他呗。”
許步延看向淩步延,投去疑惑眼光的同時注意到了林蔔身後的鄭曲煙,鄭曲煙含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你懂啥,淩步延你這單身狗永遠都不會懂的,鄭曲煙學習好長得漂亮,還溫柔,簡直就是最完美的好嗎!她就算不理我我也會跑去找她的~”林蔔犯着花癡,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座位上,鄭曲煙正看着他。
“真的嗎?”鄭曲煙笑着看着他,林蔔一瞬間回頭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你怎麼在這!”林蔔從椅子上跳起來,他臉紅着看向鄭曲煙的眼神帶着躲避。
鄭曲煙坐在椅子上托着腮看着他調侃:“大概是在你說我很多優點的時候就在吧……所以我不找你,你也會主動來找我是真的嗎?”鄭曲煙笑的燦爛,她這一系列的挑逗讓林蔔的臉紅的像辣椒。
“我……你跟我來。”林蔔似乎還要說些什麼,似乎是注意到了許步延和淩步延投來的目光,他拉起鄭曲煙的手把她帶走了。
淩步延看向許步延,他笑嘻嘻地湊到許步延的面前:“林蔔真好玩。”
許步延彈了他一個腦瓜崩,把數學題遞給淩步延:“作業不動腦筋,還想着耍别人,淩步延,小學生也該晉級了吧?”
淩步延吃痛捂着自己的腦袋,被彈的地方逐漸變紅。
“切,你就知道學習,書呆子!”淩步延當然咽不下這口氣就算不動手,他嘴上也不會放過許步延。
“嗯哼,書呆子教你學習,小學生快點晉級吧,這樣書呆子就不會唠叨你了。”
淩步延眼神哀怨但還是湊近了許步延。
……
下午體育課,跑完幾圈後,全班都在分散活動,淩步延正準備和許步延偷偷跑去學校後門,身後卻傳來張春良的聲音。
“張老師?”淩步延有點疑惑,他中午明明看見張春良開車回家了,怎麼會出現在學校裡,難道是有什麼緊急的事?
張春良朝淩步延微微一笑以示回應,轉頭面容嚴肅地看向許步延:“許步延,我給你開了假條,你母親在校門口等你,你先回去吧。”
看着張春良嚴肅的表情,許步延感覺内心隐隐地有些不安,更何況還是母親來接他,家裡面肯定發生什麼事情了。
淩步延扯了扯許步延,他回頭含笑:“沒事,應該很快就可以回來,我先走了,你好好上課。”許步延說完就跟着張春良急急忙忙地走了。
淩步延是有點擔心的,難不成許步延的家裡面出什麼事情了?……他思考着,突然打了自己一下:幹嘛沒事咒别人,真是閑的。
他說罷看向遠處打完籃球正在休息的林蔔便跑了過去。
許步延跟在張春良的後面走着,步子有點急,隻是剛到學校門口,他就看見了眼眶濕潤紅腫的母親。
“媽!發生什麼事情了?”許步延急忙跑過去,他抱住許母,把她臉上的淚擦去後仍然有着一道淚痕。
“步延啊……你叔叔他……出車禍離世了……”許母說這話時在顫抖,她有點恍惚,張春良看着不由得一揪心,他把假條遞給許步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陪陪你媽媽,我先走了。”
“好,老師再見。”
張春良走後,許步延把許母攙扶着上了車,許母淚流不止就好似要把所有的淚都哭出來一般。
許步延握着許母的手,他安慰着面前他最愛的媽媽,但是都無濟于事,這次車禍流盡了許家人的淚,從母親的口中得知,奶奶似乎還暈厥過去了。
“你說你叔叔那麼好一個人……怎麼就……嗚嗚嗚……”許母的哭聲不斷,坐在前排開車的管家也面色凝重。
當兩人回到許宅時,再次收到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許國融——搶救無效死亡。】
許母沒有受住打擊,整個人癱軟在地,許父坐在沙發上,面容憔悴了許多,這個消息更是不能再次傳入奶奶的耳朵裡。
許步延把母親攙扶起來扶到沙發上,他和父親對視一眼便說道:“我去看看奶奶。”
許父默認點點頭,許步延便上樓推開了卧室的門,劉愛延躺在床上,身邊還留了一個下人,可能是怕老太太出什麼事。
“出去吧。”許步延把人打發出去,他坐在床邊看着劉愛延的臉,再也沒有啦往時的慈祥,此時安安靜靜地在床上睡着。
“奶奶,你要好好的,這樣小叔叔才會安心……”許步延自言自語,這話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劉愛延他已經不清楚了,他好像要說很多安慰的話,但是他不想讓奶奶再執着于這件事情傷心,死去的是最愛他的叔叔,面前是叔叔同時最愛的母親,他要替叔叔保護好奶奶。
劉愛延睜開眼睛和許步延對視,她緩緩張開口,許步延便把她從床上扶起來:“步延啊,回來了?你别傷心昂,你叔叔會沒事的……”
許步延看着面前的劉愛延,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劉愛延說小叔叔已經離世的消息,如果說出來怕是會要了她的命吧……
許步延含淚,他苦笑着握緊了劉愛延的手:“嗯對,小叔叔那麼厲害的人不會有事情的……”
是啊,張國融,北市重點兒童福利院院長,為鄉村災區捐過那麼多錢,福利院裡的孩子那麼喜歡他……結果上天卻要收了他的命。
等劉愛延睡下後,許步延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卧室,他關上門的一瞬間,眼淚再也忍不住,他沒想到他再一次哭鼻子居然是因為親人離世,還未等到小叔叔結婚,卻先一步得到了他的死訊。
他癱軟地靠坐在門前,身體忍不住發抖,他打開手機,光亮照向他時有點刺眼,隻不過被淚花蒙住了雙眼罷了。
他點開了自己最近最新一條給小叔叔發去的消息是問他:阿叔~你今年過年什麼時候回家?
而對方的回答是:臭小子,又等不及新年要紅包了吧?
這條消息緊接着的是一條轉賬記錄,紅包上附帶的話是:“自願贈予我最愛的侄子!”
許步延看着那一條條消息,他的眼淚滴落在手機的屏幕上,打濕了手打濕了屏幕,卻再也觸碰不到他最愛的小叔叔。
他抖着手給對面發去消息:小叔叔,下輩子,幸福永随,健康平安。
他再也收不到張國融的回複,隻剩下了對方的頭像中那張微笑慈愛的臉龐。
他感覺身旁寂靜地可怕,擡起頭看向窗外時仿佛有風筝飄過,他依稀記得兒時,小叔叔每次暑假都會帶他去放風筝,那時候他買過很多不一樣的圖案,現在或許已經在倉庫落了不知道多少灰,又或許早就已經腐朽破爛。
小叔叔,下輩子,幸福永随,健康平安。
這是他對于張國融最後的祝福,最真切的祝福,他腦海中那個每每節日中最期待見到的臉龐,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明明世界上那麼多壞人,為什麼上天一定要帶走這樣一個好到極緻的人……他不明白,上天對待所有人都是不公平的,就像是上天給予一個傻子極緻的美貌一般,可笑至極,玩弄世人。
許父從樓梯間上來,他看向癱坐在門口的許步延,走過去撫摸着他的頭,聲音帶着顫抖:“你叔叔是下凡渡劫的,他已經做了太多好事了,渡劫也結束了……”
說罷,他拍拍許步延:“好孩子,你叔叔很愛你,一直都很愛你,好好的,不要讓他擔心,不早了,早點睡吧。”許父說完進了書房,他的背影看着有些不穩。直至書房的門被關上,許步延才回過神。
是啊,他的小叔叔是最愛他的,隻不過“渡劫”結束需要離開罷了,他要好好的,一定都會好起來。
今晚夜光格外清冷,窗外飄着些許白色的玫瑰花瓣,他在窗前看向熱鬧繁華的城市,腦海裡回蕩着的是小叔叔對他說的:“我們家的步延一定會成為整個北市最厲害的企業家。”
記憶湧上時,他躲不掉,消逝時,他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