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是鼻孔朝天對趙樂言道:“趙小滿,你這幅樣子,真醜。”
趙樂言咧了咧嘴,用氣聲道:“嗯,你好看,像彩虹。”
心中的石頭落地,緊繃的神經也松懈下來,他再支撐不住,雙眼合上,閉眼前最後一抹景象,便是挂在天邊的彩虹。
趙大寒受了驚吓,連日發熱。趙樂言也在家躺了三日風寒才好些。
吳寶甯一家特意提了雞蛋過來感謝,趙樂言得知小孩吓得也不輕,都不願意再去上學了,說是一想到走那條路就害怕。
這兩日時不時有熟悉的人過來探望,趙樂言覺得他們太客氣了,又不是什麼大病。
吳三娘卻說遭了那麼大罪怎麼都不是小事,村子人情世故就是這樣,小高那邊也有人去看。
并且那天遭遇泥石流的不止他們四個,村裡還有兩家去接孩子路上遇到這種事,所以那天大半個村子都前去救援,索性都有驚無險,撿回了命。
小高傷的比他重,背上的傷得多休養幾天。趙樂言在家挑了半天衣裳,梳洗整齊拖着病體去村醫家裡探望,裡正正好一臉高興地出來。
趙樂言有些疑惑,問村醫老頭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村醫指了指院中曬太陽的人,“問他。”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都不自在地收回視線,趙樂言輕咳一聲,問道:“你怎麼樣了?”
“好多了,”林若谷幹咳了幾聲,委屈道:“就是背和腿還是好疼。”
“那怎麼辦?有沒有藥抹了可以止疼?”
“有。”林若谷擡手,趙樂言低頭,看看兩手空空的自己,從懷裡掏出兩塊碎銀放在他的手心。
林若谷無語,幽怨地看着不解風情的哥兒,扯過他的手腕将碎銀塞了回去。摩挲着他的纖細的手指,這就是他的止疼良藥。
那天親的好像是這裡吧,想着,他耳側漸漸泛起紅暈。
一股奇妙的感覺泛上心頭,趙樂言不由得想起大雨中那絲溫柔的觸感,尴尬地收回手。
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往林若谷身上看。他輕咳問道,“裡正找你?”
林若谷輕嗯了一聲,擡着下巴一臉嘚瑟道:“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明明之前就猜到小高可能喜歡自己,但真正證實這一刻,趙樂言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完蛋!他不會想要表白吧?
自己要答應嗎?
不對不對,是怎樣拒絕才能不會傷到小高脆弱的心靈?
想不出解決辦法的趙樂言決定暫時不想,走一步看一步。
見林若谷沒多大事,他逃也似的竄出門,“我去給柱子叔賠驢。”
現在才知道害羞嗎?
林若谷摩挲着指尖輕笑,可愛。
村醫看着他這副不值錢的樣子,重重地哼了一聲,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這次的災禍裡柱子叔可以說是無妄之災,莫名其妙賠了驢車。
如今去縣城必經的山路還被泥石流堵着,趙樂言也沒法去買頭新的。
他進了柱子叔家門,誠懇道歉,将銀子遞上并表示最近所以柱子叔有需要,盡管用他的牛車。
柱子叔失笑道:“哪賠的了這麼多,那牲畜惜命得很,比你們跑的可快多了。”
柱子叔帶他去後院看了看,有過生死之交的老驢正窩在他的棚裡吃草呢。
柱子叔說他前天就在山裡把這驢兄找了回來。至于驢身後的架子車,值不了幾個錢,村裡有木匠,趙樂言實在過意不去,就請了木匠給柱子叔做了個新車架。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晚上還有另一個受害者,就是趙全。
趙全喝的半醉,在山上被摔斷了腿,被救起來的時候太晚,已經接不上了。
村醫聯系與縣裡治,吳三娘搖了搖頭,讓擡回家了。
如今去縣裡唯一的路都被堵了,村裡人也紛紛惋惜,趙全這就是命吧。
變成殘廢,趙全深受打擊,嘴裡不停的念叨着:“滿哥兒,滿哥兒……我看見滿哥兒了。”
吳三娘恨恨地看着他,“對,很快就能看見滿哥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