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通臭狐狸,瘋狐狸一通亂罵的櫻木花道,流川内心有一點點愧疚,主動去摸摸大白癡的額頭,撩開頭發,湊近一點仔細一看明明什麼都沒有。從未因櫻木花道頭槌吃過虧的流川當然不記得頭槌的痛苦(沒有減少生命值),但是櫻木花道皺着一張臉直叫痛死了,流川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嗎?”
櫻木花道有點臉紅,流川的臉和他靠的比較近,拇指輕輕撫過額角,很輕柔也很笨拙,櫻木花道搖了搖頭,其實他後腦勺還撞到了沙發背,木質的沙發發生一聲悶響。流川也有注意到這個聲音,看着白癡這麼聽說,頓時覺得原來白癡也很可愛,心情略好地揉了揉大白癡的後腦勺。
“本天才沒事了啦,沒人比本天才的腦袋更堅硬!”疼痛一減輕,櫻木花道馬上得意洋洋地自誇。
“白癡。”
“我真的有聽到剛才有人在這裡叫你那個什麼來着,反正很肉麻。”櫻木花道非常執着地想知道那句肉麻的話是怎麼回事。
“沒人。”
“沒人難道是鬼?”櫻木花道不滿這個回答,馬上接回去,流川沒有解釋,倒是很認真地看了看櫻木花道,這個嚴肅的表情好像說真的是有鬼。環視了房間一周,隻見周圍是一片黑虛虛的,但櫻木花道肯定這裡隻有他和流川兩個人,厚重的落地窗簾嚴嚴實實地遮住了窗口,投不進一絲亮光,不通風也不透氣,這間房間比較悶熱,櫻木花道卻不禁打了個寒顫。
“真的有鬼?這豈不是鬼屋?”櫻木花道想到他第一個晚上來到這裡的時候,晚上連一個仆人的影子都找不到,整座房子也沒有開燈,院子裡也沒有燈光,很有可能是鬼屋。
流川搖了搖頭,還是決定讓櫻木花道知道好了,他看了看敞開的房門,說:“你關門。”
櫻木花道不知道為什麼流川要搞得這麼神秘、緊張,真是鬼屋關上門不就是死路一條?他依言去關上了門,然後再坐回沙發上,萬分期待地看着流川。
一架幻燈機架在沙發的斜後方,隻有一步的距離,高高的支架架着鐵皮做的幻燈機,蓋在幻燈機上的絨布已被丢到了茶幾上。這種機器在這個時代是很常見的,普通家庭都有聚會開晚會的時候可以用來娛樂衆人,可以播放影片等。
櫻木花道以為流川是要和他看電影,剛才聽到的聲音應該是電影上的聲音,這麼一想就通了,流川也沒有藏男孩子。櫻木花道心情變得非常愉快,樂呵呵地靠在沙發上等着看電影。
流川站起來走到幻燈機後按下一個按鈕,房間裡再次出現了幻燈機工作的聲音,台燈突然熄滅了,在陷入黑暗的下一瞬間,幻燈機白茫茫的光束照射出現,投在銀幕上。
畫面是黑白的,整個大銀幕飄滿一顆顆花花綠綠的顆粒,畫面很模糊,也可以看清裡面的畫面,裡面是有聲音的,聲音比較小,看着需要一些耐心。
先入眼的是一片沼澤地的入口,這裡樹木繁盛茂密,天空昏暗,本來就是黑色的效果,加上這一片天空的渲染,整個變成了黑灰和亮灰色。旁邊有許多矮小的植物,許多。植物的根浸沒在水中或濕透的泥土中,莖、葉則挺出水面。
光是這個天氣看着就覺得讓人讨厭,但是覺得很眼熟,櫻木花道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種場景,那種昏沉沉的天空是最讓人讨厭的,還有地上那一窪深一窪淺的水窪。不出一會兒,櫻木花道馬上記起了這是他第一次去打怪的地方,和晴子一起去的死神沼澤,非常讓人讨厭,那些怪物總是從樹後面、水潭、泥地冒出,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謹慎。
這時畫面上出現了一輛轎車,轎車緩緩駛過,它在沼澤地的入口停下,隐約能看到駕駛座上那個人的輪廓,是個男人。
車子上有一個陌生的标志,是一個扭曲變形的十字。停好後,不出片刻,那個駕駛車輛來的男人跳下車,這時便能看清這個男人的樣子了,不管怎麼看櫻木花道都想不到這個男人是誰,他沒有見過。
這個男人年輕英俊,頭發往後梳,沒有一根發絲張揚出來,在這個陰暗的天氣下依舊能看到他深色頭發上的高光。他的眉弓骨比較突出,從他的側面還能看到眉弓的輪廓,突出的眉弓像一個小屋檐給眼睛投下一片陰影,隻有鏡頭稍微拉近一些的時候才能看到他那雙眺望遠方的帶着期望、急切的眼睛。他穿着軍裝,但是沒有帶绶帶和勳章,從肩章能看出這人軍銜非常之高,絕對不在琉斯之下,都是陸軍的軍裝,服裝款式不一樣,明顯不是同一個國家的軍裝。
他臂彎下夾着一個軍帽,在車子前來回走動,他一時看看遠方,一時看看腕表,一時看着臂彎裡的帽子發呆。他的臉上總是帶着笑容,深邃的眼睛變得更溫和,給英俊的臉上更添一份迷人之态。
在等人的男人一直沒有發現有人在拍攝他,他不是往車後的方向眺望就是低頭想着事情,在車子前慢悠悠地走動,短靴擦得锃亮,折射出一道道水一樣的銀痕。
在這個男人的等待中,沒過多久,來了一個人。這個人長相非常酷似櫻木花道,同樣的深色長發,但是氣質和走路的姿勢完全不一樣,一眼看過去就是兩個人,他走起路來非常輕快,步伐邁地不大,速度快,讓人想起在戰鬥中經常用的加移動速度的技能。他走路姿勢不像櫻木花道的大方随意,倒是很像塔蘭一樣高高揚起頭顱,活像一隻高傲的天鵝。
長相酷似櫻木花道的人,穿着櫻木花道最不喜歡的長袍,一件高級、華麗的長袍,袍子和披在身後的披風拖到了地上,他一路走過來袍子和披風沒有半個黑點。他走上去對穿軍裝的男人叫道:“親愛的塔納托斯。”
終于把人等到的男人,看着前面的人,略有些激動,他咧嘴笑了笑,然後一個箭步沖過去,張開雙臂把人抱住:“親愛的,沒想到我還能再次見到你!”
……兩人坐上車揚長而去,銀幕到此暗了下來。
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那個長相酷似櫻木花道的人叫什麼名字。塔納托斯死亡應該是一個月前,而阿瑞斯是幾年前便去世了,完全扯不上關系才對。
正是因為這樣,櫻木花道突然想到那個人難道是自己?可是他又不認識塔納托斯,何來這一段偷偷幽會的東西,修普諾斯或許就是得到這份東西,在看到他的時候才會感到好奇,或許修普諾斯也想過櫻木花道是阿瑞斯的鬼魂。
流川默默地把房間裡的燈打開,這時房間裡一片明亮,他取下膠卷,把膠卷放到一個櫃子裡,再蓋好幻燈機,這時聽到櫻木花道的一句話:“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