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的嘴巴上抹了他剛才送來的藥，冰冰涼涼的。她說：“嘴巴疼，吃不下。”

林铎民不出聲了，擰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麼。綠燈亮起，他發動車子繼續邊開車邊說：“我待會兒應酬完去看看你。”

秦書搖搖頭，輕輕地說：“不要來，我要睡了。”然後挂了視頻，把手機一扔就閉上眼睛去睡覺。她在想：今晚上睡好一點，能不能好的快一點？明天是不是就看不出來了？不然怎麼頂着這樣一張嘴去上班？妙妙窩在床頭的貓窩裡，從鼻子裡哼出來一聲“喵”，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沒睡着。秦書心裡頭亂七八糟的，但這都幹擾不了她的生物鐘，準點進入夢鄉。

林铎民拉了兩個能喝的業務作陪，跟一個對接公司的老闆吃飯。一桌子上都是能喝的，他也沒少喝，出來的時候腳步甚至都有點虛浮。叫了代駕回去，路過秦書樓下的時候，他讓代駕靠在路邊下午吹了會兒夜風，最終還是沒有上樓。到家裡把肚子裡的酒都吐了出來，自己去找了解酒藥喝，一晚上都覺得身邊空落落的，不能入睡。

第二天早上，秦書給他發了信息：“我今天請假了，不用來接我。”

林铎民給她挂了視頻，在他都快懷疑秦書不會接的時候，視頻接通了。秦書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就着茶幾正在補落下的韓語課。陽台上的光照到她的臉上，她擡眼看了眼視頻，被林铎民的黑眼圈吓了一跳，但還是低下頭去繼續學習，終究什麼都沒問。

林铎民說：“我今天有重要的會議，不能在家陪你，等會兒我給你叫外賣，好好吃飯，不要讓我擔心。”

秦書輕輕的應了一聲，不說話了。手上正在補課的筆從始至終就沒停過，

林铎民又問她：“還疼嗎？”

秦書搖搖頭。

林铎民歎氣，“我忙完去看你。”

“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的。”秦說這下出聲了，但說出來的話，林铎民一個字都不想聽。她說：“我一個人也過了這麼多年了，還不至于照顧不了自己。你不要因為我去改變你的生活規劃，你忙你的。”

林铎民都快瘋了！但也知道這時候不能跟她硬碰硬，咬咬腮幫子一時沒話說了——這丫頭太知道怎麼讓他抓狂！

“我先挂了，上班去。”林铎民挂了視頻。

手機屏幕黑了，秦書才放下手裡正在寫字的筆。她也不想說那樣的話的，但是說出來了也不後悔，她不做他的附屬物，被欺負了也不敢吭聲，那不是她。

秦書給辦公室請假的理由是：生病。

小于中間聯系她說：“汪姐回來辦公室了，你要是病的厲害就多休息兩天，她畢竟是個孕婦。”

秦書順坡就下：“那我多休幾天吧，好了我再去。”一天兩天好不了的樣子。秦書覺得汪姐無意中都在提攜自己，是個大好人！

林铎民到了辦公室就一頭紮進會議室裡開會，中間加急要簽字的文件就沒停過往裡送。各個部門挨個兒進會議室，人人都覺得林總今天格外嚴格，簡直到了锱铢必較的地步。一份工作恨不得掰開了揉碎了，分開八瓣兒去跟進。林铎民有那麼一瞬間也覺得自己今天狀态失常——也不能說失常，這是他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的正常狀态，那時候他還沒有秦書。但現在再體會這樣的生活，他覺得索然無味。他更願意有目的性的去工作，比如，掙了錢給秦書買各種東西。

中午飯林铎民抽空給秦書點了外賣，自己去食堂随便吃了點，回到辦公室裡頭都顧不得擡地忙起來。

中間花姐繼續欲言又止，林铎民知道她想問什麼，他不想回答她，沒給她問出口的機會。

下午下班的時候，林铎民挂了視頻給秦書。視頻接通，秦書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中午飯有沒有好好吃？”林铎民開口問她。

“嗯。”秦書還是坐在那個位置，面前是厚厚的書和筆記本。

“秦書，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林铎民靠在椅背上，坐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在他以為秦書還是不會搭理他的時候，秦書說：“前面剛弄破我的嘴巴一次，說下次不會了，結果下次更嚴重。”

“我錯了。當時真的是情緒上頭了。”林铎民說：“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那麼冷淡對我，我今天的工作都不在狀态，一直都在想，如果隻是為了做好公司，我才不要這麼賣命。但如果是為了你，比現在更辛苦我都願意。”他說：“你已經改變了我的人生方向，不能始亂終棄。”

秦書過了一會兒才說：“然後下次讓你把我咬的更慘？”

林铎民看着她不說話。

秦書又說：“如果隻是一時的歡愉，我是給不了你的，我更想要一個份踏實長久的關系。你說你以前對待感情的态度感覺過了就算了。你或許把我跟你以前的感情混為一談了。我不是那種輕浮的人。可能我的某些舉動錯誤，傳達了錯誤的信息——比如，沒認識多久我就住你那裡了，甚至，前天還跟你一同出遊住在一間房間裡。雖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我想了想，确實是我不對。我們最近，先不要聯系——”

“你想都不要想！”林铎民快氣瘋了，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原地來回踱步：“秦書，是我的錯我認。咱們一碼歸一碼，如果我要的是短暫的肉#體關?系，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他忍下一些過激的詞彙，不想再去惹怒她。平息了一下心裡的怒火，他終于說：“我打電話主要是想告訴你，我今晚的機票要出差。時間不會短，你想冷靜，那就趁此機會冷靜冷靜也好。”他還是不忍心對她說狠話，又盡量柔軟一些說，“好好照顧自己。”他挂了視頻，公司裡已經有人把從他家裡取來的行李箱送來了，他喊了人送他去機場。

秦書在挂斷電話後沒多久，收到了晚飯的外賣。還有，大大的一束香水百合。林铎民說的那些話，她不是沒有觸動。

但是，就這樣冷靜冷靜也好。

兩個人誰也不肯去體諒誰，那就讓時間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