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覺得,花晚晚如今沒長成任性妄為嬌縱跋扈的小惡霸……
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了。
“沒想到伯父伯母竟舍得讓她出來住?”陸小鳳随口問道。
“爹娘自然是舍不得,是我幫着勸的。”
花滿樓面色有些無奈,搖了搖頭說道,“這幾年,晚晚總想着出去遊曆行走江湖,之前爹娘都以她年紀小拒絕了……”
他話才說到一半卻是倏地頓了頓,面上神色似是帶了些許猶豫。
陸小鳳眯了眯眼,直覺不太妙。
花滿樓手上茶盞輕晃,垂首抿了口茶水,這才接着說了下去。
他側眸“看”了一眼陸小鳳,語氣裡帶着顯而易見的抱歉,“自從半年前我搬出桃花堡,住在這百花樓後……她就一直纏着爹娘說要跟着我一起出來遊曆遊曆。”
陸小鳳:“…………”
他就說他有不妙的預感!!
花滿樓當初決定搬到百花樓,堅持要自己一人獨立生活的時候。
花家上下已經一緻認定,覺得是浪蕩江湖四海為家的小鳳凰他蠱惑七童的。
而現在花家最受寵的小姑娘也跟着花滿樓一起搬了出來……
陸小鳳:人在江湖浪,鍋從天上來。
一口鍋還不夠,緊跟着又扣了一口。
小鳳凰無語問蒼天:“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們兄妹倆的?”
下次他去花家堡,不知道會不會被花伯父花伯母直接掃地出門?
就算進了花家大門也還有那六個弟妹控在等着,招待陸小鳳的可能再也不是美酒佳釀,而是一整套刀槍棍棒了。
小鳳凰哭喪着臉,他覺得自己的人身安全當下受到了嚴重的威脅,“七童你說我現在去少林拜師學藝,學那金鐘罩鐵布衫可還來得及嗎?”
花滿樓:“…………”
他曾與爹娘兄長們認真解釋過,是他想要嘗試自己獨立生活才決定搬出來住,此事與陸小鳳并無多大幹系。
他們其實也都理解。
兄長們委實隻是在找借口故意要欺負欺負陸小鳳。
隻因這隻小鳳凰他欺負起來實在是很有趣。
既是如此,花滿樓也隻能表示愛莫能助了。
好在作為一個成日滿江湖浪裡個浪的浪子,陸小鳳向來奉行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的金科玉律。
他也隻是随口吐槽兩句便幹脆利落果斷擺爛了。
反正就算要被群毆那也不是現在立刻馬上。
六個花兄集體上來一頓胖揍,他就算真打不過,難道憑他的絕頂輕功還能怕跑不過麼?
更别提兩口大鍋被扣得嚴嚴實實的陸小鳳,這些年來還順便的被花晚晚的各種邪說歪理給糊了一腦袋。
小鳳凰覺得他這口大鍋既然背都背上了,那就必須得實現價值利益最大化,“我不管,你們兄妹倆個這次必須得賠償我精神損失費!”
精神損失費的說法還是花晚晚教的。
小鳳凰他心裡美滋滋地想,就好比如說賠償承包他接下去未來兩年的陳年佳釀~
花滿樓不由得搖頭失笑。
他忽然發現,其實不是陸小鳳帶壞了晚晚,而是他家晚晚帶歪了陸小鳳。
他開口揶揄道,“陸小鳳的精神如果有那麼容易受損的話,那就不是愛惹麻煩的陸小鳳了。”
陸小鳳:我懷疑你在内涵我,但是我沒有證據。
“花滿樓啊花滿樓!”
陸小鳳滿臉都是痛心疾首,“世人都說你花七童是如玉公子,世無其二,你說說,你怎麼就忽然學壞了呢?!”
豐神如玉的謙謙君子并不因此而自命清高,他含笑溫聲說道:“因為花七童他其實也隻是個凡人,并不是真的如玉一般。”
“不不不,你這明顯就是近墨者黑了啊!”作為總被坑的陸小鳳深刻覺得,以花家小姑娘那噎死人不償命的行事作風,這結論絕對是毫無疑義的。
“那丫頭呢?我最近這東奔西跑的,也好一陣子沒見着她了。”
花滿樓:“…………”
花七公子他面色古怪地清咳了一聲。
然後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陸小鳳:“???”
對于花滿樓那頗為僵硬的臉色,陸小鳳心下不免有些奇怪,但花家這姑娘她向來對待被窩如初戀,這事他也是知道的。
“她這是還在睡?”陸小鳳邊說着,腳下也跟着邁了兩步,一副要上樓去喊花晚晚起床的架勢。
花滿樓連忙擡手攔住了他,“不用喊了,她不在。”
“嘿!這可真奇了。”今日那隻小鹹魚,竟然沒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她這是出去哪兒浪了?”陸小鳳挑眉問道。
花滿樓無奈地歎了口氣,“她說要出去買早點。”
陸小鳳不禁擡頭瞄了眼天色。
日正當空高高挂起,豔陽高照,盡管是春日的陽光卻也頗為熱度逼人。
很顯然,不是他的錯覺,此刻時間已經不早了。
陸小鳳不由得臉色微妙,“這個時間,都快趕上吃中午飯了,她還買什麼早點?”
花滿樓:“…………”
花七公子他沉默了。
陸小鳳一看他這模樣,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無語凝咽:
“她這是不是又從一大早,就不停迷路到現在了?”
花滿樓颌首,語氣莫名沉重,“就恰好在你到來時的片刻前,晚晚她已是第二次路過了百花樓的屋頂。”
速度之快,他根本沒來得及叫住她。
陸小鳳:“…………”這都快大中午了吧?
陸小鳳頓時滿臉都是一言難盡。
從小到大常常都是這樣。
這姑娘不認路的老毛病,可真是完全沒得救了。
小鳳凰他不禁感歎道:“她對自己可真自信啊!”
究竟是對自己的路癡程度有多麼大的誤解,才能那麼自信一個人跑出門去買早點?
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一頓早點都快買成了午飯。
還不見這姑娘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