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大廳白燈如晝,折射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更添明亮,轉身向外看是昏藍色的天際點着幾盞碎星般的路燈。
燈光盞盞,空闊無際,夏知頁心裡莫名升起一陣恐慌,仿佛他不屬于任何一個地方。
回到家鄉也是分離的開始,這種割裂感讓他再也不能回憶起歸屬感究竟是什麼。
那明鸢呢,當初她飛到F國,是和她熟悉、難以割舍的一切作别,她又該多難受呢?
她是不是也會覺得自己從此失去了歸屬這種感受?
明鸢找到夏知頁時,他正失魂落魄地往安檢口走着,擡手接過他的行李箱,也是遲鈍了好幾秒後對方才有了反應。
夏知頁一擡頭,臉頰就立刻挂上了兩滴淚。
明鸢給他擦眼淚,歎了口氣,“别多想,我們又不是再也見不到面,怕什麼。”
夏知頁捂着明鸢的嘴,“快呸呸呸,”瞪大眼睛的瞬間又是幾滴淚滑出。
“好,呸呸呸。”明鸢親了親夏知頁的手心,把他的手牽住。
夏知頁心裡的悲傷悱恻難解,趴在明鸢肩膀上忍不住哭起來。
明鸢此刻心裡隐痛,腦中卻出離地在想,小頁這麼難過,那以後會不會因為受不了這種分離而分手。
這種感覺又突然襲來,近乎迅速地扼住她的喉嚨般快要把她逼瘋了,她一邊擁有着,一邊又惶恐失去。
她腦中盤旋的念頭就是“一勞永逸”不再痛苦的最好辦法就是現在就分手。
現在失去總好過以後失去。
當她意識到這個念頭竟然揮之不去的時候,明鸢不得不承認自己心理出了問題。
她已經不記得如何安慰夏知頁送他離開機場,隻記得自己離開機場握住方向盤的手有多顫抖以及預約心理醫生時屏幕上的無數重影。
路上黑影憧憧,猶如她心裡無法逃脫的重重陰影,不知所蹤又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