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尋找靈器的道路并不順利,雖然醒禮教自甘淪為神族爪牙,給他們行了極大方便,但彙聚了境尋大部分靈器的四海樓被燒,裡面的靈器也被摧毀,他們少有可用的。
荊棘戒指内,晉楚卿靈力凝成宗嘯随身的刀劍貌。
戒指外宗休擋在言赫前。
宗嘯洋洋得意:“這是看神族第一天才該有的眼神嗎?”
“倚仗荊棘魂,算什麼天才?”宗休。
“我如果用了,他都等不到你。”
就算用了也沒什麼,荊棘靈說的有道理。
既然解除契約的方法隻有打敗荊棘靈和死亡,那就等于荊棘魂的力量就是他的力量。隻要自己再多努力,擊敗荊棘靈也是早晚的事,屆時再與荊棘靈定下主仆契約,自己便能成為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強者。
“……你就是這樣報答神族的?”言赫。
“神族有值得我報答的?”
“……他們說得對,留下你這種家夥,果真是個錯誤。”言赫衣角散着淡淡的靈光。
宗嘯眼睛閃過兇光,笑道:“是誰這麼有先見之明?”
宗休劈向宗嘯,宗嘯大笑着說“再修煉個幾百年吧,廢物們”消隐。
落在湖畔蹒跚地行了兩步,宗嘯刀插在地上支撐自己。與言赫的一戰,并非如他表現得那麼輕松。
宗嘯嘗試呼喚戒指中的晉楚卿,晉楚卿卻無回應。
除了最開始出來幾回,晉楚卿後來跟宗嘯幾乎零交流。
他不出來,宗嘯也不愛見他。
隻是今非昔比,這會兒他都召喚了,他竟能不出現。
不是強制召喚嗎?怎麼回事?若此時宗休追來……
宗休沒有追來。傍晚歸家的村民看到受傷的宗嘯遠遠避開,半夜還是不放心,領着一群人過來把他救了。
……
“雖不是那孩子做的,孫轲也承認了,但這孩子……”
“畢竟是被冤枉,受了委屈。”
“小孩子做錯了事,沒有勇氣承擔,還誣賴别人,是該罰。而這孩子,心眼有些太多了,報複心又強。上次我就有些犯嘀咕。他之前還打聽送他來的人的消息。”
“有這種事?”
“我也是聽他們說才知道,不知道記事記到哪裡,之前是什麼環境下長大。那人說他之前沒接觸過什麼人,也不知真假,要是天性如此就更糟了。”
“确實不是讨人喜歡的孩子。”
“……”
……
“你打瞎他的眼,他不會放過你的。”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除了他,誰還會告訴我們你的下落。”
他背叛了他。
他一個人在蛇坑裡,沒有人救他。
宗嘯在睡夢中皺緊眉頭,白霧消失又聚集。
“周圍最近的城池在哪兒?”
“……往北,三十裡。”
這是什麼?
他不記得這段記憶。
宗嘯看不清男人的臉,男人劍劃過,帶他來到一片更加荒蕪的地方:“似乎不對。”
“……”
“……”
“我記錯了……是五十裡。”
“……”五十裡外是河道。
“不是這個朝向。”
又到幾個新地方,男人:“故意的麼?”
“收我為徒吧。”宗嘯跪在地上,“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求求您。”
“……”
“我會努力,努力變成世間最強者,我求您教我武功,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求求您……我會證明我自己。”
男人:“我隻需你帶我去城裡。”
宗嘯猛然睜眼,手放在臉上,怎麼會夢到那麼久遠的事,那個男人又是誰?
——
華城的三方審判堂是圓形的,中心是審判區,座位随着與中心距離的增加累高。
“晉楚卿”着囚服跪地。
李湘君又從神族逃出,在華城被執祖擒獲。
梁狆宣讀罪責耗費了近兩個時辰。
……
一百二十七年,晉楚卿以自己不能坐井觀天,需入江湖開拓眼界為由想要離開醒禮教。
晉楚茗給他機會。
當時的李家聲名顯赫,李老大的手觸及醫藥,鼓吹自己的同時,造謠抹黑回生堂,影響了回生堂的生意。
晉楚茗讓晉楚卿去解決。
晉楚卿查到他們以藥生病将藥作為斂财的手段,召集在當時代表權威的三方審判人員去藥庫取樣,三方審判中一位典姓青年早被李家收買,晉楚卿在藥庫鬼祟的身影被其妹典冬無意間看到傳到典姓青年耳中。
晉楚卿計劃失敗,遲了一年才出江湖。
李家之事典冬并不知情,半年後李家藥材事發她得知真相悔不當初,對受害者進行補償與救濟。
一百三十二年,晉楚卿入江湖四年。晉楚茗召晉楚卿,晉楚卿回到岚城,建四海樓和頌香嶺。
典家是做布匹生意的,一直在争取與醒禮教的合作,千辛萬苦得到允許。典家推掉其他邀約,跟醒禮教契約前夕,晉楚卿突然攪進來,将合作取消。
典家人上門索賠,但因契約未立,被晉楚卿随随便便就打發了。
典冬氣不過,在樓上用污水潑晉楚卿,晉楚卿讓随行将典冬帶下。
典冬問晉楚卿知不知因為他的一意孤行,典家布行上百名工人吃不上飯。
晉楚卿反問知道又如何。
典冬扇了晉楚卿一巴掌,破口大罵。
晉楚卿把典冬關到頌香嶺,說隻要她不認錯,誰來都不放人。
典冬不信他會關自己一輩子,不在乎他的威脅。
一百三十四年,晉楚卿殺了李老六在内的李家兄弟。
一百三十五年,晉楚卿武斷鄉曲,搶掠各家寶器,創立靡巢圈,緻使許多人欠下巨額債務進而家破人亡。
這一年的晉楚卿惡名遠揚,頌香嶺的人也越關越多。
七旬老人站出來指證,說十九年前自己被靡巢圈所騙,錢财用盡後在靡巢圈受盡折磨,還說許多他認識的人因靡巢圈而死。
三方審判的審判長問晉楚卿是否知罪。
……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就算窮盡所有也要逃到這片歡樂谷中。比起外面的人,他們更在乎自己,外面的人,隻需過好自己的生活。”晉楚卿,“陳舊刻闆,愚昧無知的思想,被清理對世界沒有壞處。”
“你有什麼權力審判他們,有什麼資格斷定他們刻闆和愚昧?世界不斷變化,有一天你的思想也會變成陳舊。”元魚,“每個人對世界的認知來自于他們的過往,他們經曆過那樣的事,才會用那樣的思想去處事、評判。現有的律法也在規範他們,你怎能隻憑管中所窺一時意氣就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人過往的經曆并不能改變現實的行為,晉楚卿不認同元魚的說法。
“你可知罪?”審判長聲音灌注内氣,震懾人心。
觀衆席末真正的晉楚卿:“……”
“……我不是晉楚卿。”李湘君。
“——化成灰我也認識你!”梁狆拉開激動的受害者。
拿出晉楚卿的指紋與李湘君的比對,指紋相合。
“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
……
審判長宣此案事實清楚,證據确鑿,将對晉楚卿處以極刑。
極刑已是意外,當場執行,更是前無古人。
“……”
審判區清場,台上隻剩下李湘君。透明的防護牆将審判區與觀衆區隔斷,屏風移開,屏風後坐着祁烈、執祖、楊宮豈、祝喆、南再、韓忻、龍眠等人。
藍色的沖擊自上而下,韓忻眼淚簌簌地掉,龍眠攥住前面的石椅靠背,觀衆區先後五條身影躍至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