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楚卿與宗嘯的契約中,有一條是宗嘯需不斷地挑戰強者。
什麼叫不斷,多久算不斷,斷了會怎樣?
宗嘯才知道,如他七日内沒向更強者挑戰,每隔一個時辰就要受一次淩遲之苦。
更強者的判定是根據宗嘯自己的認知,隻有他内心判定對方比自己強,或者不确定自己是否比對方強的挑戰才算。
終于捱過這刀剜斧鑿之痛,宗嘯暴怒地攥緊戒指召喚晉楚卿,戒指全無動靜。
宗嘯憤然用刀劈荊棘戒指,反被荊棘戒指所傷。正當他氣急敗壞時,修仙者又來了。
此次來的修仙者多達數十位,水準也不同以往。
全部都是高階。
宗嘯:“枉你們往日個個一副清高姿态,怎麼現在不僅對我這個雜碎出手,還以多欺少?難道你們連雜碎也不如?”
修仙者無視宗嘯的嘲諷,直取他性命。
宗嘯勢衰,修仙者的氣鼎将宗嘯壓在地上。
晉楚卿自戒指出來。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修仙者集結咒印,言旻匆忙趕來,說他找到言赫了。宗休非宗嘯所殺,乃人族所為。
宗嘯:“……”
人族,那也就是說不是晉楚卿?
修仙者:“現在,不是這個問題。”
言旻:“那是何問題?宗嘯與荊棘魂……”
“不必再浪費時間了。”修仙者。
修仙者逼退言旻,控住晉楚卿,劍尖對準的宗嘯。
這如同碾殺蝼蟻的語氣讓宗嘯忍無可忍,他手指摳進泥裡:這群家夥在高貴什麼?
宗嘯周身氣流暴起,晉楚卿收斂戰意。
宗嘯發狂。
深衣修仙者禦火灼燒,宗嘯身體被燒着,言旻:“言禦師兄!”
晉楚卿在宗嘯被燒死前破壁,風起雲湧,洪雷掣電。
晉楚卿靈力翻騰,有倒海翻波之勢。
修仙者中有退縮者。深衣修仙者:“他現在還未完全,不足為懼。”
驚雷滾滾,晉楚卿靈力成甕罩四方。
大雨傾盆而下,修仙者一個個倒下,晉楚卿靈體有經脈痕迹,刀劍從他身上劃過,晉楚卿的靈體分裂又愈合。
腳步虛浮地走到宗嘯面前,被他踩到的言旻手指動了動。
北城與雲嶰傷痕累累的面目在晉楚卿腦海交錯,靈力進入宗嘯體内,他身上也現出成百上千條血痕。
契約的力量再次襲向晉楚卿,在宗嘯流血斷氣前,晉楚卿為宗嘯續命。
不怕死又如何?
世上比死亡可怕的事有很多。
從宗嘯手上取下荊棘戒指,晉楚卿視線重疊,周身出現漩渦。漩渦以晉楚卿為中心,晉楚卿被吸進去。
宗嘯血流一地,水與血混合,雷電之下,宗嘯身體變大,手上冒出一層灰毛,最後化作銀灰色的狼形獸體。
暴雨如潑,晉楚卿被轉移到一間雕梁畫棟的花房中。
“……”
宗嘯的氣息不見了,而荊棘戒指的契約并未終止。
房間裡還有人的氣息,晉楚卿打落遮擋視線的花架。花架後昏迷的林九被綁在花柱上,林九玫瑰一樣豔麗的面容襯着背後的花簇更顯妖娆。
“……”晉楚卿靈力松開捆綁林九的花藤,林九倒在地上。晉楚卿走過去喚了幾聲,林九未清醒。
是上次的醉生夢死酒還在起作用。
林九身上隐有暗香傳來。
已經有些混沌的晉楚卿受味道的吸引,湊過去嗅了嗅,林九的身體往外滲着清涼,靠近更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清新感。
沒有中毒,衣服上也沒有藥劑。
晉楚卿松開林九。
門被打開。
雲嶰面具後的臉色堪比硯台。
“……”
“——你在做什麼?”雲嶰。
因晉楚卿撈撈搭搭上半身裸露一片的林九,不知夢到什麼,半昏半醒中,魅惑的容顔閃過痛苦。
雲嶰面色更加悚然。
“……你怎會在這兒?”晉楚卿。
“打擾到你了?”雲嶰。
晉楚卿頭腦昏沉發懵着站起:“你與靈接觸過?”
“……不曾。”
靈力附在雲嶰身上,雲嶰衣擺揚起,淺色的光點從雲嶰身上掉落。
雲嶰蹙眉,晉楚卿倒向雲嶰,雲嶰雙手接住他。
“……”
——
宗休為人族所殺。
言禦等數位修仙者圍殺宗嘯,隻有言旻生還。
神族震怒,要求胥宿國三日内抓獲真兇并交出荊棘靈,否則将從華城開始對胥宿國各城展開屠殺。
一時間胥宿國人心惶惶,罵那不知死活的人的同時,也興起了舉報、遷移、自首、燒殺劫掠與末日狂歡潮。
雲嶰、祁烈、三方審判長尹祿、義麻、與剛剛清醒的林九都前去□□了。
二日時,三方審判的大審判長開喜與神族談判,求他們寬限日期,神族焚滅開喜。
此舉激起民憤。
可普通人反抗修仙者,猶螳臂當轍。
憤怒無處發,人們又互相指責。
他們從最開始就不應該惹怒修仙者,如果沒有人觸怒他們,也許他們能和諧相處,甚者神族可能會教習他們修仙之術,他們呼喚和平,冀望神族止戰。
各大教派在胥宿國的眼線将修仙者的行蹤和數量彙聚,為避免修仙者同時發起屠城,在胥宿國各處通過勻巷閣傳送石安排高手駐守。
祁烈帶着祁柔的骨灰回到祁城,雲嶰、林九、祁淮汕、李湘君、李滄州、義麻、海遊、南再以外的各人也回到各自的據點。
除了李湘君,大牢裡一些非窮兇極惡的能者也被放出來安排在各處。
擅長遊說的說客以激昂文字調動人的血性,呐喊要作人族最後的詩歌。
晉楚卿躺在床上,雲嶰手指摩挲着晉楚卿的戒指,靈力通過林窮逐給雲嶰的轉靈器向雲嶰彙聚。
根據通天志的記載,荊棘戒指在有契約者的情況下,本不該給予外人力量。
手順着晉楚卿的手指往内觸碰到他的掌心,雲嶰正要把戒指從晉楚卿手上取下,靈力波動又停止。
荊棘魂不能再出意外,如果他趁晉楚卿之危留住荊棘魂……
林九從門外進來,雲嶰起身,一綠衣女子淚眼汪汪緩步走來。
“雲哥哥,是你嗎?”
“……”面具一直未摘的雲嶰,“怎把她帶來了?”
聽是雲嶰的聲音,綠衣女子撲向雲嶰抱住他,從哽咽說到啜泣:“我來見你,這說不定,是我們的最後一面了……我無論如何都要過來。”
“……”
女子名為尹雀,是雲嶰亡故摯友的堂妹,三方審判的審判長的女兒,也是林九所在花房的主人。
晉楚卿與林九喝酒的屋頂就是尹府的,酒醉後晉楚卿被荊棘戒指強制召喚,林九從屋頂掉下來,把尹府的早菊砸壞了。管理花房的人見他一直不醒,用涼香為他解酒,使用涼香時需坐起,才把他綁在那裡。
外面已經有了号角聲,雲嶰在房間立下防護,叫林九看好晉楚卿和尹雀。
“如果能回來……你娶我好不好?”
尹雀忽然道,雲嶰一愣。
林九求知的眼睛在雲嶰、熟睡的晉楚卿和尹雀身上來回。
“别說傻話。”
尹雀還要再說,雲嶰已消失在夜色。
——
華城外面人不多,能逃的早前就逃了,還留在這的多是認了命的。他們多是躲在自家,被修仙者發現,大約茫然着死去。
修仙者打穿整條街的建築,客棧半邊樓也破了,好在這客棧隻剩晉楚卿、林九與尹雀。
房間因雲嶰的屏障沒被破壞,但搖晃的動靜還是吵醒了晉楚卿。
旁邊升起大火,把人從房子裡嗆出來,人逃到街上,客棧一條橫木砸下來,窗邊的尹雀高聲呼救,林九飛去把行人移到别處。
他們被修仙者發現,修仙者氣鞭逐向林九又散,晉楚卿站在林九之前。
“……!”
林九大喜。
客棧又塌了一小半,林九想到尹雀:“糟了,你快去救她——她是謝雲非常重要的人。”
“……”
殺了修仙者,晉楚卿把尹雀從客棧帶出。
林九:“……”
又強了不少。
戰鬥系的靈也太厲害了。
“有傳送石嗎?”
“沒。”林九。
“我有……”尹雀掏出一袋子的石頭。
林九:“……”
尹雀求晉楚卿帶她去找雲嶰,說她要跟雲嶰共生死。
林九打斷她說如今勝負難分,共什麼生死,他們要一起活。
尹雀又求晉楚卿去幫雲嶰。
晉楚卿:“……你與雲嶰是何關系?”
林九想到在桃源看到的,下意識想為尹雀隐瞞。尹雀卻已表白出自己的心意:“我是雲哥哥未過門的妻子。”
“……”
林九:“……”妹妹,這時候不興說這些啊。
“……”
晉楚卿比林九想象得平靜得多,他拿三顆傳送石,兩顆留作備用。
在二人身上印下靈力,晉楚卿:“用傳送石先離開,有危險呼救。”
——
秋風瑟瑟,晉楚卿立足華城最高的眺望台,烙下的靈标湧向晉楚卿,晉楚卿眼前如有星河墜地。片刻後,晉楚卿身如鬼魅,投入暗夜。
晉楚卿的到來使雲嶰的情況得到好轉,二人協力退敵,晉楚卿讓雲嶰不要跟着他。
“這不是你個人的事。”
“……”
晉楚卿消身。
——
第四派是神族權力中心。
晉楚卿墨色長發狂亂,靈劍湧動着剔透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