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内外已被清洗,現在也不是在密道中。看外面的天色,至少也一天一夜了。
雲嶰冷靜了一會兒,穿上衣服。
不是勻巷閣,總算他還知道避諱。
外面傳來晉楚卿的腳步,雲嶰慌張之下從窗口離開。
獨自回到勻巷閣,雲嶰把自己泡在水裡,溫泉水霧上升。
“你從沒想過嗎?”
“……”
“……難道你一點也不喜歡我?”
“我愛你……”
“……”
頭埋在晉楚卿胸膛抓住他後背的映像回籠,全身都被蒸紅的雲嶰從水裡出來。
“……”
近期……還是不要見晉楚卿的好。
水中映出男子英俊的面容。
“……”
何時恢複的?
晉楚卿回來當天,分明還沒消。
别告訴他是因為晉楚卿跟他——
雲嶰躺在床上。
在他還是她時,他曾想與她白頭偕老,一生包容、呵護她。後來……
是真心的嗎?
晉楚卿能接受他的性别、樣貌?
如果晉楚卿可以,他又如何?
位置互換,這其實是他夢寐以求的。他隻是不太接受得了自己作為承受者。
事已至此,借此抓住他,還回去,與他相守?
他身上那三道箭孔,不知嚴重與否,是不是跟他的疲累有關……
“——”
隐□□的不适令雲嶰脊背發涼,他難堪地調整姿勢,暗罵自己昏了頭:
如果真的嚴重,怎麼還能做這種事?
而且還回去……怎麼還?
真學晉楚卿那般,最後吃虧的多半還會變成他。
雖然身體和思想如此,他的内心卻輕盈無比。除了微弱的自尊心還有不滿,雲嶰整個人被甜蜜與幸福充滿,他發現即使是維持原狀,隻要是晉楚卿他甘之如饴……
晚上他想起有些資料在就近的分堂,就過去了,半夜感到有人來,雲嶰從床上坐起。
見桌前的晉楚卿,雲嶰:“——你怎會在這裡?”
“用傳送石,傳送門會有記錄。查查就知道了。”
“……”
風把窗戶刮開,晉楚卿過去關窗,雲嶰緊張:好好的關什麼窗……
“這天比尚昆還冷,怎不去暖和點的地方?”
“……”
“南呦那裡也有尚昆的據點,我記得叫南草堂,比這裡環境好很多。”
“……”
“你我——是定下來了?”雲嶰。
“……”
又不是男女、夫妻,說什麼定下來也太奇怪了。
“不是定下來。”
“……”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
“……”
雲嶰如墜冰窖。他定定地望着晉楚卿:“——你說……”
“情話。”
“……”
“當前,此時此刻或許如此,但感情瞬息萬變,我沒有一生與另一個人朝夕相對的覺悟。”
“……”
“——别說這種話。”雲嶰,“你根本不配談感情二字。”
“——沒人要與你朝夕相對。我會問隻是想跟你說明白……我對你連喜歡都稱不上,你的所作所為令我厭惡至極。”
“正如你所說,獄鏡的答案才是我的答案。我會調整好自己,就當是被狗咬了,也請你以後克制住自己的獸性,滾開,離我遠一點。”
“……我會記住你的提醒。”
人渣。
畜生。
雲嶰:“……滾。”
——
“能不能把那個東西拿走,放在這裡也沒什麼用,隻會礙眼。”神族,萬岩懊惱地揮開四周浮動的靈光。
一百五十六年,天祭出世,如今七年過去,除了出世時的那場驚天動地無差别的全面束控,天祭甚少啟動。若不是門口挂着羲吾研制的可以照射出天祭潛在靈能的石盤的顔色一天比一天深,他都要以為天祭是一次性的了。
“隻是沒機會發揮作用。如再有上次的事發生,它能減少我們許多麻煩。”岸畫。
晉楚卿通過曙仙堂用黃昏盤、牽情輪、追蹤器、乾坤囊、傳送門,制造出一種名為天祭的玄陣。
天祭可追蹤在境尋任何角落的任何人,并對其實行天罰。黃昏盤是天祭的靈源,牽情輪、追蹤器為心眼耳目,乾坤囊為五髒、傳送門為手腳,晉楚卿則是血液與靈魂。
一夜之間整個境尋所有富商、貴族、領主被封閉威脅面臨死亡與接受洗劫的選擇。
境尋徹底變天了。
“該有麻煩的已經有了,還能減少什麼?”萬岩。
“撐得起這種規模的陣法,又有這樣的靈性,難道他真的是靈王?”岸畫。
“也不知藏匿到了哪裡,一絲蹤迹也無。”
“言赫。”言旻來到修行谷,“梨季仙師找你。”
“……什麼事?”
“湘君來了。”
“……”他實在不想看到那張臉。
除了幾位神主和一部分高階修仙者,普通修仙者幾乎都接受了契約,言旻言赫也在其中。
言旻是覺得契約内容與他理念相合,言赫是扛到雷劫沒扛過去。
神族尚且如此,更别說人族了。
李湘君:“——你說知道他在何處?”再過幾個月,他就到了而立之年……
“你是殺不了他的。”
“這要試試才會知道。”李湘君這些年的進步連他自己都感到驚歎。雖許久未與晉楚卿真正交手,但他不認為自己一定會輸。
“你理解複制他的體質、相貌、悟性、天資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嗎?”羲吾,“你對武學的理解來自于他對武學的領悟。如果他沒有領悟,你再努力也于事無補,如果他領悟了,你什麼也不必做,一樣能得心應手。”
“——一派胡言。”
“世人對改魂晶隻是一知半解,你的父親和師父都不了解改魂晶。改魂晶不是半成品。被改魂的對象不是因為半成品才隻能活到三十歲,而是改魂的本來目的就是終結。”
“……”
破裂的改魂晶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