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屏住呼吸,全神貫注。
“希望早點通關結束遊戲。”
哐當。
被撞倒的凳子落在地闆上發出刺耳又響亮的聲音。
店内熱火朝天的喧鬧聲如同被按下停止鍵般,瞬間陷入安靜。
衆人的視線瞬間集中到坐在牆邊的五條悟和月見月海身上。
“五條悟大混蛋!”
先跳起來打破沉默的是庵歌姬。
她臉頰通紅,面前的玻璃杯中還剩下淺淺一層的淡粉色液體,那絕對不是什麼西柚汁或者莓果蘇打的軟飲料能散發出的醉人色澤。肉眼可見意識不清醒的咒術師前輩,此刻徹底放飛自我,一邊揮舞着手中的雞肉串一邊大聲呵道,“不允許欺負月見哦!”
你個連200毫升都扛不住的醉鬼在說什麼呢。
嫌棄的表情表明五條悟的内心想法。
完全沒有意識到單論酒量他和庵歌姬完全是五十步笑百步的水平。
一旁的夏油傑全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黠笑,“月見的腦回路很奇怪,不過大家都還在場呢悟你也要多控制下脾氣嘛。”
家入硝子也開始拱火,她現在喝的那杯飲料無論從杯子形狀還是杯内飲料顔色都與庵歌姬的相差無異,确信犯無疑了。
“就是就是,我們之中唯一一位沒送禮物的五條君,對待生日主角的态度要好一些哦。”
剛剛經曆過沖擊的五條悟,迎面而來的又是同伴們不加掩飾的調侃,一連變換了好幾個表情最後定格在無話可說的扭曲上。
“咳咳,悟。”見此情狀,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打斷學生們調笑,“鬧得太過分會被人趕出去的。”更是補上一刀。
被誰趕出去啊,這家店裡面都是熟人。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一個兩個的難不成都在看自己的笑話麼!
在無聲的哄笑中,五條悟雙手抱胸氣鼓鼓地坐回原位。
當然他也很清楚,真正讓自己生氣的不是來自同窗和老師的調侃。
“你剛才說……”五條悟回過頭,在看清月見月海一臉狀況外的不明所以後,隻覺着心底又湧出一股酸澀夾雜着郁悶,降下的酸雨将不久前的怒火澆滅。
“你剛才說的希望早點通關結束遊戲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啊。”
月見月海如實回答。
“之前聯系客服的時候對面透露的,我目前的遊玩進度差不多要過半了,希望後續的遊玩體驗能更加順利吧。”
過半?
五條悟默默算着時間,假設以月海入學的時間為初始時間點,至今快要一年對應的進度是一半。換言之,最快同樣也是最糟糕的情況,到二年級結束月見月海便要“結束遊戲”了。
條件反射的,他将心底的疑惑問出聲,“先前夜蛾老師向我們解釋月見家背景時,不是說會等到成人禮麼,理論上還有四、五年的時間。”
“唔,說的也是。”月見月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立刻又補充道,“但我是主角,天賦異禀也很正常吧。”
“根本不正常。”五條悟皺起眉頭,“參考一下市面上的影視劇或輕小說常見劇情,這個說法根本不正常。而且,其實你自己也不确定結束遊戲所指代的含義是結束遊戲亦或結束别的什麼東西。總之給人感覺超級危險的,要我看絕對沒好事,慎重點别随便想着結束更好!”
月見月海一臉将信将疑,仍然堅持自己的主張,“可客服還是給我發了不少福利哦。至少從玩家的體驗來看,我覺得通過遊戲後給的獎勵肯定也很豐厚。”
完了,對面的腦回路完全說不通啊。
額頭不自覺地青筋跳動,事已至此五條悟不得不調整戰術,“那我呢。”
“什什什什什麼!?”月見月海脫口而出的驚疑之聲被五條悟捂住。
五條悟面露憂傷,湛藍色的瞳孔在室内昏暗的燈光下反射出水波般的碎光,“我呢,你通關遊戲以後我怎麼辦?夜蛾老師他們怎麼辦?到那時候,你可就見不到我們,不會傷心麼。”
這個人非常狡猾地改用情感配合顔面勸誘的心理戰術,誰能忍心拒絕一個悲傷的帥哥的請求呢。
“這個……”
思考了很長時間,月見月海才痛下決心般地舉起手比出兩根手指。
“實在不行,我會開二周目流程。隻要想見絕對能見到,你放心,我不會忘記這個遊戲裡存在你這位白毛池面隊友的。”
動之以情的戰術以失敗告終。
難道是所謂的“好感度”未達到目标值沒能觸發相應對話,“白毛池面隊友”忍不住自我懷疑,并沒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也被月見月海的思路帶偏了。
各種各樣的話語在喉嚨口轉了好幾圈,最終還是咽回肚子裡。
恨恨地咬着叉子,轉怒火為動力的五條悟當即想出一個新辦法,他知道該補送個什麼樣的禮物給月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