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亭雲的外形條件可以,可基本是屬于零經驗的,培養難度較大,需要下功夫磨練,就是不知道他本人吃不吃得來苦了。
宮歡所說的苦的定義和一般的說法不同。
這個圈裡各種利益誘惑擺在面前,更極端的可能會面臨尊嚴人格挑戰,有時能将人逼得精神崩潰,巨大的落差很容易讓人飄飄然,失去對自己的判斷,韓雨寒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曾經韓雨寒還沒出道前,隻是個愛彈吉他的業餘人士。
宮歡剛認識他時,笑得還很腼腆,為人内向不善言談,有個陪伴多年的女友。
他紅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女朋友分手,第二件事就是開始蹬鼻子上臉。
為此,宮歡沒少打壓式教育來壓下他日益膨脹的心,但最後還是以爛攤子收場。
這些都和體力勞動的苦定義不同,這種苦是精神層面的,直面最卑劣的人性,一旦把控不好,最容易大起大落,誤入深淵。
隻能以後慢慢接觸來看了。
她思索着,沒注意靠近的身影。
直到奚亭雲靠近身側,宮歡手中的簡曆紙面投下淡淡的陰影,緊跟而來的是清淡香甜的蛋糕香味,宮歡擡頭就看見奚亭雲的臉。
她還沒出聲,他先發制人:“蛋糕好吃嗎?”
宮歡當場噎住。
昨天将奚亭雲送回客房後,她盯着那份蛋糕看了許久。
腦袋裡的問号堆成了山。
跨省而來,什麼行李都沒有帶,隻帶了一份生日蛋糕。
奇奇怪怪的态度,意味不明的眼神。
宮歡腦袋都要爆炸,她隻得将所有想不通的事情歸在——他想巴結領導上面。
這麼一想,事情就簡單多了嘛。
想通了,她于是毫無負擔地切下一塊蛋糕嘗嘗味道,剩下的放進了冰箱。
這會奚亭雲提起,宮歡反應過來:“吃了,味道很不錯嘛,比我吃的很多牌子的蛋糕口味都要好吃。不過沒吃完,我讓阿姨拿來給你們都嘗嘗。”
奚亭雲默不作聲。
安聲豎起耳朵:“有蛋糕吃嗎?”
“有,趁着現在想吃什麼就去多吃點吧。”宮歡說着忽然露出個奇怪的笑,“後面可就吃不到了。”
這、話,說的神神秘秘。
安聲半信半疑,看過合同後簽下名字,遞給高姐。
忽然,奚亭雲手攥成拳抵在唇邊,咳嗽兩聲。
距離最近的宮歡下意識轉過頭看他,自然而然地看見男人手指上非常顯眼的創可貼,她一怔:“你手指怎麼了?”
奚亭雲慌着放下手,掩飾地說:“沒什麼,小傷口,我去拿蛋糕過來。”
他走去廚房找阿姨,留宮歡站在原地又冒出問号,捉摸不透。
怎麼感覺不對勁?
手指上的傷口,蛋糕,不會吧......
宮歡有個離奇的猜測,她不敢往下猜了,搖搖頭繼續專心看簡曆。
安聲22歲,專業是聲樂舞蹈。
工作經驗堪稱炸裂,夜店駐場舞者、鋼管舞舞蹈老師、街邊駐唱歌手、地下商場街演等等。
高姐默默往奚亭雲那邊看去一眼。
怪不得,怪不得這人大早上起來問阿姨要創可貼,原來是憋得這個壞心。
宮歡将兩人的簡曆都看過後,剛好奚亭雲拿着蛋糕回來,切成幾份分給安聲和高姐。
輪到宮歡時,奚亭雲将蛋糕端給她。
宮歡說了聲謝謝,她拿起兩份簡曆和蛋糕準備去樓上書房忙,臨走前說:“你們可以多轉轉熟悉一下,有什麼需要的問阿姨或者高姐要就可以,我要去忙會。”
“沒問題歡歡姐,”安聲吃着蛋糕,甜甜地沖她笑,“我們會好好相處的。”
奚亭雲目送宮歡上樓,視線往旁邊的安聲身上瞥去。
他默默吃下兩大口蛋糕,奶油在口中化開,嘗不出味道。
還是安聲主動和他打招呼:“哈喽?看來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我是安聲,舞蹈專業的,你呢?”
奚亭雲咽下奶油,不卑不亢地說:“播音專業,不過已經很久沒做過這行了,最近,在做炒飯。”
安聲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瞪大,不敢置信:“什,什麼??”
他以為自己在夜場駐跳轉正來做藝人就足夠讓人瞠目結舌了。
沒想到這位更是炸裂級。
隻見奚亭雲神情輕松自然,不覺得說的話有什麼問題:“之前一直在夜市擺攤炒飯,有好幾年沒接觸過專業了。”
安聲艱難地問:“那你,學過舞蹈嗎?”
奚亭雲:“沒有,從未接觸過。”
沒記錯的話,他是來參加男團的吧!?
為什麼做炒飯的都來了?
安聲覺得自己再次被騙了。
就像他被騙去夜店駐場跳舞,就像去應聘舞蹈老師被騙交錢學習。
他看向忙碌的高姐,高姐很無辜地用手指比了個五:“合同簽了沒辦法毀約,違約金50萬。”
多少!??
安聲險些把剛才吃進肚子裡的蛋糕全部吐出來。
他馬不停蹄地順着剛才宮歡離開的路線找過去。
三樓書房的門沒關。
宮歡正在一面白闆上寫着造型人設的一些想法,聽見急匆匆的腳步聲轉過頭去。
“歡姐!”
安聲跑得太快,書房的木地闆又打滑,他一個腳步沒刹住,腳下滑出長長的一段距離後,正正好好地噗通一下跪在了宮歡面前。
宮歡:“......”不用這樣吧。
安聲:“......”聽我解釋!
兩人一陣沉默。
事情還沒完,此時一直跟在安聲後面的奚亭雲走了過來,出現在書房門口。
三人六目相對,死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