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吧,不過選不選得上,難說。”
冉思沐一口塞進餘下的零食,斜眼瞟他,“怎麼這麼酸呢?好歹人家二狗積極進取,你呢?你報節目了嗎?就會說風涼話……”
“沒報,人要低調,我怕我一上台,又有收不完的情書了。”
她翻了個白眼,“你也該學個葫蘆絲,挺會吹。”
裴岘禹嚼着蝦條,看向她,“你不信?”
“還低調……空有一副皮囊有什麼用,你以為誰都買你這張臉的賬啊?”
他沉默了。
冉思沐揮揮手,“走了。”
一直到藝術節前,她都沒再偶遇過裴岘禹,不知道這小子又在哪個犄角旮旯裡憋着壞。
隻是偶爾聽人說,圖書館三樓的琴室近來常有悅耳的鋼琴曲傳出。
她疑心過,又很快打消念頭,裴岘禹這種不學好的混子,怎麼可能會安靜地坐下來彈琴?
于是,在賓館演出廳超大的舞台一角,聚光燈打下白光,坐在二樓觀衆席的冉思沐看到鋼琴獨奏的表演者時,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裴岘禹穿着簡單的襯衫牛仔褲,端坐在黑色三角鋼琴前,十指在琴鍵上翻飛跳躍,優雅又專注。
他不是往日那個嬉皮笑臉的男孩,也不是眼珠子一轉就要使壞的渾球,在光裡,她看不真切他的臉,卻能從空靈悠揚的曲調裡,感受到他的虔誠和深情。
他竟然會彈琴???
從沒聽他提過啊……
這熟練的指法,應該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的吧?旋律聽起來有些傷感,是他媽媽曾陪他練習過的曲子嗎?
冉思沐浮想聯翩,眼前人和腦海裡的形象太過割裂,以至于她久久緩不過神。
直到獨奏結束,台下爆發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裴岘禹沒有下台,繼續彈起另一首風格完全不同的曲子。
同時又分出一束光,聚焦在舞台中央那個一襲飄逸白裙的女生。
身邊議論紛紛——
“我靠姜钰?!好美!”
“她這是什麼舞種?芭蕾嗎?”
“他們兩個是在談戀愛嗎???好嫉妒!!!”
“那誰知道,金童玉女,真般配……”
“馬上高考了,真戀了老師哪會管你……老早就聽說姜钰對校草有意思诶,這算不算某種程度的公開?”
……
冉思沐看着翩翩起舞的人,原來她就是姜钰啊,高貴美麗的女孩,就連她也看得癡了。
那天所有演出結束後,剛好連上周末放假,冉思沐走前被班主任留下,統計他們班這次藝術節獲獎的名單。
再出來時,天下起毛毛雨,人也已經散得七七八八了。
冉思沐獨自站在賓館門口,等着回冉家莊的班車。
“呆頭鵝!你哪兒去了!我找你半天!”
裴岘禹脫了襯衫罩在頭上,冒雨朝她跑來,冉思沐轉頭,看着他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站定在她身前。
見她半天沒反應,隻愣愣地盯着他,少年勾唇輕笑,擡手給了她一個腦瓜崩,“發什麼傻?被哥帥到了?”
熟悉的壞笑,欠揍的腔調,賤兮兮的狗爪子,他還是他,但又好像不是他,這種距離感,讓冉思沐很陌生。
她沒動,還是看着他。
裴岘禹也垂眸回望,笑容漸漸斂去。
“我,我報的是鋼琴獨奏,姜钰的舞蹈是老師硬塞進來的。”
淅瀝瀝的雨沒什麼規律地砸下,亂成一片。
她忽然開口:“你個狗東西還挺神秘。”
聽見她一如既往的揶揄,裴岘禹心裡松了口氣,但更多的,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怎麼樣,比那葫蘆絲好聽吧?”
冉思沐轉過頭,看向緩緩駛來的班車,“嗯,确實不錯。”
他盯着她的後腦勺,洋洋自得再次揚起笑,潇灑地扒扒微濕的頭發,突然又聽她問:“姜钰好看嗎?”
“嗯?啊,還行吧,不醜。”
“所以,你和她早戀啦?”
裴岘禹愣住,下意識反駁:“沒有,我之前都不認識她,就是那天老師——”
冉思沐擺擺手,“不用解釋,我會幫你保密的,都哥們兒。”
“我——”
“車來了,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