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白擺發出尖銳的驚叫,蠢蠢欲動的桃樹被吓了回去,數不清的觸手和又扁又寬的口腕聚攏,将白擺包裹起來。
牧時野睜開眼,面前是一顆巨無霸的透明蛋,圓潤,水光,泛着淡淡白光,有些刺眼。
活了!
活了!!
死掉的人類幼崽又活了!!!
他見到鬼了。
白擺平複了下興奮的心情,悄悄的從一衆觸手間扒開一道縫隙,鬼鬼祟祟的湊過去一隻眼睛。
依舊被觸手穩穩吊在空中的牧時野:……
牧時野淡淡道:“放我下來。”
“不放。”
他拎在手裡的鬼就是他的。
白擺收起自己的觸手大軍,想伸手摸摸變成鬼的幼崽,可是他真的好髒。
白擺需要思考了一下。
咔嚓,桃枝斷裂處流出黑色的汁液,白擺掰下樹枝,将黑色汁液在地上剮蹭幹淨,他重新起身,頂端的尖尖的枝條一下一下戳着牧時野。
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桃花一下一下掃過牧時野的皮膚,有時是花瓣,有時是眼睛,有時是睫毛花蕊,詭異的很。
戳戳肚子,戳戳手,然後是臉頰。
隻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膚,白擺都戳了個遍。
牧時野驚恐的瞪大雙眼,整個人被鎮在原地,眼底倒映出白擺身後無限逼近的大片粉色浪潮。
好像沒什麼特别的,白擺無聊的扔下桃枝。
牧時野不甘的望着毫無察覺的水母:“蠢水母——”
在巨浪面前如蜉蝣般渺小的人類瞬間被吞噬。
桃林靜谧如初。
“你罵我?”
突然,一聲冷淡低沉的嗓音響起,擁簇桃樹從枝端潮湧般枯萎,濃墨重彩的桃花迅速染上黑白,死氣沉沉。
牧時野重新被觸手拎到白擺面前,與那雙非人的淡紫色眼眸對視,“你罵我。”
這次變成了陳述句。
“沒有。”牧時野強裝淡定的扭頭否認,盡管已經早有準備,但再聽到自己奶聲奶氣的聲音,牧時野心裡還是一陣不适。
“你有。”觸手張牙舞爪的快速爬行,卷住樹幹連根拔起,橫掃一片,腺體分泌毒素,凡是接觸白擺觸手即刻化為枯枝爛葉。
除了被吊在白擺面前的牧時野。
白擺站狼藉之間,目光不移的盯着牧時野,壓迫感強烈。
口水滑過幹澀的喉嚨引起一陣刺痛,牧時野張了張嘴,正準備說點什麼,白擺徒然疑惑的“嗯”了一聲。
他看着牧時野因為緊張快速快速起伏的胸口,歪歪頭,“你沒死?”
觸手貼近牧時野的胸口,
噗通——
噗通——
鮮活的心髒在胸腔跳動。
真的沒有死,白擺收回觸手,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遺的放下牧時野。
牧時野現在的身體是個營養不良的五歲孩童,被蜥蜴追趕,又被挨了白擺一觸手,本就沒多少的力氣所無幾。
猛的被放下,牧時野一時不備跌倒在地上,觸手困惑的搖了搖,上手提溜起倒地的幼崽,強行讓他站在地上。
觸手松開,牧時野再次倒地。
觸手作勢又要拎他,牧時野趕緊擡頭望向始作俑者。
“我自己起。”
白擺讪讪的收回觸手。
幼崽沒事白擺便不準備埋他了,少刨一個坑,真好。
白擺指揮着觸手卷起鳄魚扔進每一個專屬于他們自己的坑裡,開始埋坑。
牧時野趴在地上,一邊恢複體力一邊看着白擺辛苦勞作。
埋好,白擺過去踩了踩,檢查了一遍。
嗯,非常結實。
又扯掉五根髒掉的觸手。
牧時野安靜的看看顔色明顯比别處深的泥土。
真的……不會斷沒嗎?
埋完,白擺轉身打算離開,他今天失水有點多,他需要趕緊回到水裡補補才行。
想着,白擺快速的向來的方向移動。
*
“不要跟着我。”回你自己的巢穴去。
白擺回頭看着跌跌撞撞跟了自己一路的牧時野,髒幼崽,會把他的巢穴弄髒的,說完,白擺不再理會牧時野,原地消失,瞬移回巢穴。
白擺回到水母館,怕牧時野再次進來,還專門從桃林裡順了棵桃樹堵在沒了大門的門口。
拍拍觸手,白擺環視再次恢複黑暗的巢穴,安心的走進水柱之中。
巢穴恢複安靜,熟悉的水流輕柔的按摩着軀體,輕飄飄,軟綿綿,白擺惬意的喟歎一聲,緩緩閉上眼睛。
沒過多久,一陣斷斷續續的“沙沙”聲打破了靜谧。
有東西進來了。
白擺睜開眼,眼前空無一物,白擺靜靜的盯着聲源處,觸手蓄勢待發,耐心等待着獵物上鈎。
牆邊的櫃子窸窸窣窣的移動,刺啦一聲,櫃子不動了。
牧時野悶頭鑽進來,擡頭,尖銳的觸手堪堪停在他的眼球前方。
再晚一秒觸手就要從牧時野的眼刺穿球穿,将他整個人釘在牆壁上。
牧時野呆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小心翼翼的繞開觸手,将櫃子推回原位蓋住牆後面的洞口,找了個角落靠牆坐下。
觸手跟在牧時野身後,煩躁拍拍地面,灰塵四起,“這是我的巢穴。”
牧時野擡眸望了眼巨大的水柱,他知道水母在裡面,“寫你名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