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時野身後,觸手充斥滿藥店,四處遊動,在地面上投下張牙舞爪的黑影,隻要是他拿起丢下的,觸手全部重新卷起來放進去挂在觸手上的塑料袋。
吃過退燒藥,牧時野昏昏沉沉的大腦清醒了不少,他快速的挑揀完藥物,回頭卻不見了白擺的身影,就在牧時野四處張望,尋找白擺時,一道黑影閃過。
牧時野視線不移,盯着黑影消失的位置默默蹲下身子,從架子底下拆下來一塊擋闆握在手中,緩緩向黑影處移動。
擋闆高高舉起,狠狠落下,将黑影……
砸扁、
是一根拎着塑料袋的觸手。
塑料袋落地,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牧時野趕緊擡起擋闆,不見的白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面前,一臉兇狠的看着他。
“你打我?”
衆多拎着塑料袋子的觸手一擁而上,像給挨打的觸手紮架子似得圍住牧時野。
而中間的便是這群出觸手小弟的大哥白擺。
打錯觸手的牧時野壓力倍增,他伸出自己短短的短短的胳膊,“你打回來。”
咕叽咕叽——
觸手絞在一起,發出咕叽咕叽的摩擦聲,
牧時野一愣。
他伸出的胳膊被白擺捏在手裡按了按。
嗯,白擺捏捏,他原諒打觸手的人類幼崽了。
突然,白擺好像發現了什麼,震驚的瞪圓眼睛,被牧時野砸扁的觸手從地上翹起來,摸上幼崽的臉龐。
溫度降低了。
白擺:會變溫的人類幼崽,捏一捏。
牧時野安靜的等着白擺捏完,可貪婪的水母卻一直捏個不停。
“走吧。”牧時野抽回手。
“去哪?”白擺依依不舍的望着幼崽的小胳膊,他還想捏。
“回水母館。”
牧時野的語氣太過自然,聽的領地意識極強的白擺眉頭一皺。
“那是我的巢穴。”
白擺帶着一群挂着塑料袋的觸手小弟,攔在轉身就要走的牧時野面前,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那是他的巢穴,不是幼崽的。
“你回你自己的巢穴去。”不要賴在他的巢穴不走。
白擺不喜歡不屬于他的東西呆在他的巢穴,就算是可愛的人類幼崽也不可以。
“我沒有巢穴。”牧時野擡頭望想水母,白擺銀白的發絲在黑暗中流動着銀白的光芒。
他現在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讓自己長大。
牧時野擡頭,“我能和你住嗎?”
“不能。”白擺果斷拒絕。
幾年前,白擺被自己最想養的人類拒絕後,從此封心絕愛,他就發過誓不會再養人類了。
牧時野盯着白擺,沉默了片刻,伸出了胳膊。
白擺身後的觸手瞬間沸騰,他抵制住誘惑,偏頭。
他看出來了,這隻人類幼崽這是賴上他了。
他!不!養!人!類!
白擺轉身就跑,卻被牧時野拽住觸手,白擺跑路的身形一頓,飛快斷開觸手。
牧時野抱着碩大的觸手,望着落荒而逃的白擺,呆在了原地。
跑……跑了?
他摸摸手裡的觸手。
這隻斷開的觸手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沒有像之前斷開的觸手那樣化成水流,而是在牧時野的手中不停縮小,直至縮小到手掌大小,耷拉在牧時野的手裡。
而另一邊,白擺慌張的跑回巢穴,将觸手上挂着的藥袋子全部堆到水母館門口,填住水母館大門僅有的空隙後,快速躲進水柱。
怎麼辦?
怎麼辦?
白擺糾結着絞着觸手,口腕化作的雙手從觸手中接過被毒素麻痹的小魚,塞進嘴裡。
居然有人類主動讓他養唉……
不行,白擺瘋狂搖搖頭,他不能養,會養死的。
咚咚咚。
牧時野禮貌的敲敲白擺的水柱。
白擺大吼:“我是不會養你的,你死心吧!”
“你的觸手。”
牧時野一隻手拎起缺水焉巴了的斷觸手。
觸手已經變黑了。
牧時野在回水母館的時候,再次路過鳄魚地,遇見了一隻五彩斑斓的兄弟,然後斷掉的觸手飛起來抽了鳄魚一巴掌,再然後就變黑了。
“沒用了。”
白擺突然從水柱裡鑽出腦袋,鼻尖頂上牧時野的鼻尖,“你從哪裡進來的?我明明把櫃子後面的那個洞堵上了。”
牧時野後退幾步,避而不答,“我今晚住這裡。”
“不行。”白擺從水裡出來,站在白牧時野面前,無聲的攔住他。
牧時野定定地望向白擺,“你之前答應我讓我呆在這裡的。”
白擺一滞,他好像是答應了……
“我反悔了。”白擺默默挺直身子,理不直氣也壯,冷聲道。
沉默蔓延。
“就一晚上。”
最後白擺還是同意讓牧時野在他的巢穴裡住了一晚上。
白擺重新蹲到小水箱上,低頭看着被水箱圈起來的幼崽,他記得小人類說過,他沒有巢穴,為了以防萬一,白擺戳戳他,
“我明天帶你去找你自己的巢穴,你不許賴在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