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南喬坐在床的邊上,看着直播間裡面的彈幕沉思着。
從山神廟裡回來後,她原本想從劉月娥和沈晏那兒套些話的,可他們像是忌憚什麼似的,支支吾吾的,沒有正面回答她。
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操縱着一切,要讓她自己去尋找真相。
這時候,彈幕上有人在說:
“主播看起來好像在謀算什麼大事啊。”
她輕輕垂下眼睫,油燈昏黃的光暈打在她的側臉上,纖長卷翹的睫毛顫動着,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麼。
看起來似乎是在思考和謀算。
“em...大概是在思考怎麼完成任務?”
“别說了,主播這完成任務的方式是我等凡人想都不敢想的,現在虛拟空間裡面隻有主播一個玩家,别的玩家還在第三天和第四天的間隔時間裡,他們還沒進第四天的虛拟空間,而主播已經提前進入第五日的劇情線裡了,我賭一包辣條,主播一定會是第一個離開副本世界的。
也有人在說:“主播雖然比别的玩家多出一日的時間,但是現在什麼也不做是不是太擺爛了,主播不去。找線索完成任務嗎?”
事實證明,有些時候被盯上的人是會被目标人物自己找上來的
就在這時候,屋外屋檐下挂着的銅鈴“叮鈴叮鈴”地響聲傳進屋裡來,南喬若有所感地從彈幕上移開視線看向屋外,銅鈴無風自動。
他來了。
靴子踩在地闆上發出不緊不慢的“哒哒”聲,屋外轉角處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頭戴玉冠,一襲白衣似雪,看起來如同從古老的畫卷中走出來公子一般,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可惜那張貌若潘安的俊臉上,黑色面具覆蓋了他右半邊臉。
他站在門前擡頭看向她,一如既往溫和地喚着她,“南喬。”
屋檐下挂着的銅鈴聲再一次“叮鈴叮鈴”地發出聲響,讓南喬猛地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他叫她“南喬”而不是“海棠”!
“南喬如今這個表情,莫不是在怕我?”他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一雙黑沉黑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我以為南喬是很喜歡我這個模樣的...”
明明他說話的語氣和傅家主一樣的溫柔,一舉一動都和百年前一樣,可是南喬隻覺得心裡毛毛的。
她搖頭,“沒有,我不怕你。”
他似乎低聲笑了笑,“南喬又騙我。”
南喬心裡不可避免地“咯噔”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眼前的男人身上有種奇怪的割裂感,像是傅家主,又像是燭旸,還有些燭瞑的影子...
她看着緩緩靠近的他,輕輕眨了眨眼睛,“我可沒有騙你。”
“哦?”他彎下腰來,看着她的眼睛,“既然南喬不怕我,不如跟我走吧。”
跟他走?
南喬還記得在這裡面要演的是“淚失禁且嬌氣脆弱的花瓶”人設,便順勢讓眼中氤氲着水氣,看着他道:“你要将我帶去哪兒......?”
他似乎對她現在的模樣有些喜歡,一雙眼睛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熾熱到仿佛要灼傷她,“自然是...關起來,關到一處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将我關起來?”
她眨了眨眼睛,讓眼裡欲掉未掉的淚珠滑出眼眶落下,“你說你要将我關起來?”
“你是要将我和之前一樣關回籠子裡,用鐵鍊将我鎖起來?然後尋個機會再将我殺掉?”
他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卻又對她口中說的話有些好笑,“殺你?”
“我怎麼舍得,我不過是要南喬的眼睛永遠隻能看得見我,永遠不會看向别人罷了。”
見他對她說的話毫無波瀾,一雙眼睛依舊是死死地盯着她,南喬抿了抿唇,眼中流的淚水多了幾分真的哭,她便控制不住地往後縮了縮,
她往後縮一分,他也跟着逼近一分,不讓南喬遠離他,“看啊...南喬在躲着我,南喬在怕我嗎?”
南喬的雙手撐在身側的床面上,在他說話的霎那間停止往後縮的身子,她不怕他,但是他現在真的有些吓人。
感覺要是幹點刺激他的事出來,他會發瘋,瘋得掐死她。
南喬眨了眨眼睛,不躲着他了,“是誰又刺激到你了。”
“我也不是怕你,更不是在躲你,你别多想...”
見他不說話,她垂下頭,繼續道:“我之前在神廟裡請願,我在神像前是求姻緣,山神也聽見了,他準了我的請願,我娘也說了山神看中了我,将我拉到百年前便是要我了解關于他的一切,我往後是要嫁給他的。”
“你不就是山神嗎?我往後是要嫁給你的。”
他似乎對她說要嫁給他的話勾起了幾分興趣,往後撤了撤,少了幾分壓迫感。
南喬依舊不擡頭,卻順勢轉過話頭,“可是你在百年前曾經有過一任妻子。”
“你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村裡挑适齡的女子,讓其進入幻境中重演百年前發生過的事。”
“少有人能在被你抓走後能活下來,村裡人便在暗裡以“殺人魔”來稱呼你。”這些話是回到沈家後從劉月娥那兒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