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騰騰的隽颢毫不客氣地闖了進來,那理直氣壯的表情已經預告了這整個自以為周詳的計劃,才剛啟動就已經事迹敗露。
高芸芸甚至都還沒準備好獨自一人面對突如其來的風暴,當兩人四目相交時,她先是一臉震驚,在停頓好幾秒後,眼神才黯淡了下來。
隽颢從千裡之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路殺回到言邸,心想着原來徹頭徹尾,母親沒有一刻不想盡辦法要趕走小楓,光就這一個虛僞假面的理由,滿肚子怒火就越燃越炙。
本打算進門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質問,而現在在真正面對到高雲雲心虛的表情後,怒火升騰的他反而冷靜了下來,懷抱在心裡的那一絲希望破滅了,他僅存的那點為人子的理智斷了,因為這一切不是他憑空猜測,這一切是真的。
“他的母親竟然真的狠下心去趕走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不管什麼理由,他都沒辦法接受………”隽颢抿着唇,一字不說,隻是那一雙深邃的眼楮已經凝成了千年寒冰,讓人冷到了冰點。
高雲雲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母子對上眼神的那一瞬間,似乎有一隻手掐住了她的心髒,無法言語形容的疼痛在全身漫開,她在他兒子眼裡看到對她的指控,那是過去所有她對隽颢做過最惡劣的事全加總在一起,都比不過的深惡痛絕,一條她們母子這輩子再也修補不了的裂痕徹底斷開。
高芸芸一個人呆愣在椅子上,深深的後悔,非常的後悔,但一切都太遲了,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身體不禁微微的打顫,臉上已經變得毫無血色可言。
時間就在無聲的對峙中凍結住,答案已昭然若揭,就看誰先松口認錯了。
當傷口疼痛到了極緻之後,是麻木,是彼此更深的撕裂。
隽颢無視已麻木的傷口,嘴角勾起了一道森冷的弧線:「有這麼訝異嗎!?陰謀太快敗露,很驚訝!」隽颢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的母親,他那如刀鋒般淩厲的目光,讓她的心裡無比的難受。
高雲雲一手緊擰着裙襬,就快漫過眼眶的淚花被她強逼了回去,雖然她對小楓這麼做是很自私,但那張兩人親密的照片是絕對不能公開,甚至連老爺都不能讓他知道,為了兒子的前途,為了保護他的名譽,她甘願一輩子當這個罪人。
事已至此,多說也沒用,就算眼前是通往地獄的死路,也隻能走到底了。
高雲雲心一橫,賭定不說一字,「進别人房間,連敲門的禮儀都不懂了嗎!?堂堂言氏總裁行為跟地痞流氓一樣。」
「地痞流氓……呵呵…」隽颢沒有一絲溫度的冷笑着,「地痞流氓至少還有心,懂得感動感恩!比起披着慈祥外皮,心卻比巫婆惡毒的人好多了!」隽颢高高的揚起頭,把眼角一瞬間的濕潤禁箍在寒冰裡。
自他懂事以來,他就努力避免跟高芸芸正面沖突,能不見面就不見面,為的就是不想看到今天這種場面,對他的母親說這些話,他的心跟針紮一樣的疼,但他們似乎也沒有其他的溝通方式,最了解的人總是傷的最深。
「你别一副好像自己是天下最偉大的母親自居,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得來的東西,我不需要!」
看高芸芸依舊沒有因為他的話興起一絲懊悔的表情,隽颢急了,他沒有時間了,多浪費一分鐘,找回小楓的機會就少一分,他必須想辦法讓高雲雲松口,忍不住吼道:「妳到底把小楓藏到哪裡去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楓一早吃完早餐,準時到學校去,誰藏了他!」高雲雲強硬的回道。
「小楓昨晚去了妳的房間,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我隻是和小楓閑聊兩句,有什麼不對!」
「閑聊兩句!?你不覺得心虛嗎!?閑聊高茂高盛怎麼幫小楓辦休學嗎!?」
聽到休學二字,高雲雲表情終于有了一點明顯的變化。
見高芸芸還不松口,隽颢忍不住撂下狠話:「如果小楓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發誓,我一定讓高家一起陪葬!快說!你到底把小楓藏哪去了!」
「大吼大叫的成什麼體統!?」被管家扶着,急忙趕來的言正一進門,就訓斥隽颢:「你這是什麼态度跟你母親說話!」
言正出現了!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高雲雲雙眼瞪得和銅鈴一般大,意外地看着走到她身旁,正要落座的言正,高茂高盛給她的情報上說,言正至少還得兩天才回來,怎麼這麼快就出現了!?
「她一天不說小楓被藏到哪裡去,我的态度隻會更惡劣!」隽颢音量自動收斂了些,相信聽到小楓沒有理由的休學,老頭會比他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