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颢終于突破重圍,走進手術室的長廊,看到的就這一場景,手術室外言家衆女眷人手一條帕子,如喪考妣的場面,着實被吓了一大跳。
不知誰透露了消息,醫院外,早就被記者堵得水洩不通,好不容易才穿過大批記者人牆的隽颢,現在又被衆女眷們包圍,一個個哭天搶地的,拉着隽颢又是認錯又是道歉,深怕自己的親弟弟被她們氣死,手足無措。
隽颢也是被煩透了,對着記者一邊要假裝老頭沒事,一邊要掩蓋家族醜聞,而小楓卻還找不回來,「早知如此,妳們又何必當初!」忍不住怒吼一聲,女眷們驚得頓住好幾秒,接着又暴哭起來。
隽颢煩躁的扒了扒頭發,終于是知道為什麼老頭對這些女人能一忍再忍,因為對着這些失去理智的女人吼什麼根本都是多餘,遇了事,除了哭,她們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
「大哥,隽颢來了!」一見到隽颢,江樹仁連忙伏到言正耳邊小聲提醒道。
氣若遊絲的言正勉強睜開一道眼縫,黑幽幽的眼珠子終于聚焦,看向唯一的希望,他手急切地撥着呼吸器,示意江樹仁幫他拿開。
在隽颢心中從來都是強人形象的父親,如今卻躺在病床上,蒼白如紙的臉色貌似随時都會離開人世,這突來的情感沖擊,頓時一陣難受。
「爸!」平時怎麼都喊不出口的一聲爸,現在終于突破多年的隔閡。
言正充滿皺紋、飽經風霜的手,緊緊覆在隽颢手上,牢牢抓着。他饒富深意地看了隽颢幾秒後,艱難的說:「……我不管你和小楓是什麼關系,你一定要把小楓完好無缺的帶回來………」
「爸……」隽颢驚訝的看着父親,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意思。
「我已經虧欠你哥太多,絕不能再讓小楓流落街頭……你一定要……」
「爸,你不必說,我知道,我一定把小楓帶回來……」言正宛如交代遺言的話,聽得隽颢鼻間一陣酸楚,立馬打斷他的話。
「就算傾家蕩産……」
「我知道我知道……」隽颢突然抿緊了唇,努力壓下翻騰熱液,可微紅的眼眶卻洩露了他的情緒。
言正看着從不曾好好說過話的兒子,竟會為他這個隻懂得打罵教育的父親難過的時候,滿足地暗自揚起唇角,享受完最終還是父勝一籌的得意後,接着,賞了隽颢一巴掌,斥道:「我還沒死,哭什麼!」
隽颢愕然地撫着臉頰,吃驚地從悲傷中回過神來,眼前又是那個不苟言笑的嚴父模樣。「外面那群人,你自己看着辦,該怎樣就怎樣!」
不等他發問,下一秒,他就被江樹仁直接丢出了手術室。
還沒法消化這從沒有過的父子親情,隽颢愣愣地走出手術室,衆女眷瞧他一臉懵逼,以為言正這病是快沒救了,瞬間又哭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