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業前幾天還算順利。每天晚上,三人都會一起盤點白日裡的收獲,成功賣出多少支絨花簪子,成本和利潤都是多少。
沈梨還經常教綠瑤和阿妩一些經商之道。賣貨時,千萬不能吝啬誇獎,隻有顧客心情好了,才會更願意消費。但誇獎也要誇到點子上,因人而異,對症下藥,不然顯得浮誇虛僞。
第二天一大早,阿妩在睡覺,綠瑤在做早飯,沈梨首先下了樓。
榮華閣才開門,店門口便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見到那日的救命恩人,沈梨恭敬迎上前去。此人穿着貴氣,身手了得,定也不是什麼普通百姓,但她并不打算和他套什麼近乎,隻需要盡自己本分就好。
“公子是要買支簪子送給心愛的姑娘嗎?需要我幫忙挑選嗎?”
“并無心愛的姑娘。”謝知行輕挑眉梢,“但也可買些。”
沈梨也不追問緣由,目光鎖定在展台,溫聲說:“公子盡管挑選,隻要你喜歡,都送與你,無需銀兩。”
謝知行下颔輕擡,眯了眯眼盯着沈梨,語氣吊兒郎當的:“先是旁敲側擊問我有沒有心愛的姑娘,又允諾我随意挑選簪子,莫非姑娘……”
越聽越不對勁,沈梨瞪大雙眼,立刻打斷他,解釋道:“我隻是想感謝你當日的救命之恩,并非對公子存有其他心思。”
“欸?”謝知行頓覺有些好笑,“我可沒這麼說啊。我是想說,莫非姑娘還記得我。”
沈梨捂着嘴輕咳一聲:“原來如此。救命恩人,沒齒難忘。”
随後,他的視線在店内四處打量。目光所及,寸草不生:“這個、這個、這個……看上去都挺不錯的。”
沈梨暗自腹诽:這男人,要這麼多簪子幹嘛,難不成家裡好幾房老婆?
但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況且救命之恩值千金,這些全部贈予他也未嘗不可。她平靜應答道:“好的,稍等。”
沈梨走向櫃台,正欲拿來首飾盒打包,謝知行卻大步跟了上去,站在櫃台對面,支起下巴看她:“開玩笑罷了。”
沈梨拿首飾盒的動作頓住,擡眼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少年的發絲在晨風中微微飛揚,更襯得他意氣風發。随後,他歪了下頭,輕扯嘴角:“你們店缺合夥人嗎?我可以做合夥人嗎?”
少年聲音清冽幹淨,如珠落玉盤,伴随着溫柔的日出和晨風,莫名有些沁人心脾。
但沈梨不為所動,清醒道:“不缺合夥人,倒是缺跑腿打雜的。”
一眼看上去就是個富家公子哥,沈梨本以為她這麼說,他一定會退縮。卻沒有想到,對方當即輕拍桌子,應了下來:“好啊,那我就是跑腿打雜的了。”
沈梨雙眸徒然睜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認真的?”
“那是當然。”謝知行點頭。
“可我是開玩笑的。”沈梨解釋道。
謝知行雙臂交疊,故作不悅:“唉,我給你們店鋪打雜都不行嗎?我不要月錢的,包吃包住就行了。”
“那就更不行了。”沈梨下意識往樓上看了一眼,“我們這都是女子,沒地給你住。”
“那……就包吃。”謝知行無奈妥協,“這總行了吧?”
沈梨怔愣住:店裡面若是有個男子,可起到門神的作用,安全感确實更高。日後要是有什麼送貨任務,有名男子也更方便些。
況且,他還救過她們,還不要工資……
“這還不行啊?我吃都不要了,這總行了吧?”謝知行伸手晃在沈梨眼前。
沈梨回過神來,抿了抿唇說:“那我先問過我那兩個姐妹的意見。”
謝知行點頭:“好。”
沈梨:“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謝知行清了清嗓子,揚起下巴開始自我介紹:“在下謝知行,仗義江湖人士,平日最愛飲酒作樂,畢生心願是仗劍天涯、除暴安良。”
“沈梨。”冷漠的兩個字。
謝知行:“就這?”
沈梨挑眉:“那不然呢?”
謝知行:“……”
沈梨沒再理他,将綠瑤和阿妩喊下了樓,将此事說與兩人。兩人見是那日的救命恩人,當即爽快應答下來。
吃完早飯後,綠瑤和阿妩留下來看店,沈梨喊謝知行一起去街上買點制作絨花的原材料。
街道兩旁,店鋪小攤鱗次栉比。街道中央,車水馬龍,行人匆匆,空氣中香料的馥郁香氣彌漫,買糖葫蘆的小販叫喊聲悠揚。
一路上,沈梨走在前面,饒有興緻地逛着各個小攤,有用的家具材料、好吃的瓜果點心、好玩的手工作品。
這個時代都是純自然,沒有科技與狠活的東西,沈梨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就是苦了身後緊緊跟随的謝知行了,雙手拎着滿滿當當的戰利品,懷裡還抱着一大堆東西:“喂,你把我當牛使呢。”
沈梨走在前面頭也不回:“打雜就要有個打雜的樣子。”
“我怎麼感覺我不像救了你,倒像是害了你呢,怎麼這個态度?”謝知行有些郁悶。
眼瞧着沈梨不理會他,謝知行喊她:“沈梨。”
不理。
“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