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的。”李大伯連連點頭,“我現在就拿給你們看看。不過,你們要明天白天才能走,今晚就住在這裡吧。”
薛元誠點頭應允:“也好,今日有些晚了。”
沈梨和謝知行卻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
之前在外住一晚的後果,讓他們有些警惕。沈梨問他:“請問,為什麼要等白天才能走呢?”
“這…這……”李大伯吞吞吐吐地說,“晚上不安全……我不放心你們。”
“沒事的,我家跑堂的一個打三個,不會不安全。”沈梨腦海中閃過兩人初次見面的場景,完全相信謝知行的武力值。
“唉,他能打的過人,可打不過……那個東西啊!”李大伯雙手拍了又拍,語氣焦急。
薛元誠沒忍住用手探了探李大伯的額頭,怔怔說:“明明不燙啊。李大伯,你怎麼盡說胡話了呢。”
李大伯忙為自己辯解:“我可沒有生病,也沒有說胡話。元誠你這些年都在外面,不知道鎮上發生了什麼。”
随後,在幾人的一再追問下,李大伯終于告訴他們實情。
這事情還要從三年前說起。某天夜晚,鎮裡一名男子起夜如廁,突然發出一聲慘叫,直接暈倒在地上。後面家人發現了他,将他送進醫館。人是醒來了,隻不過得了失心瘋,嘴裡一直大喊着:“有鬼啊……有鬼啊……别過來……别過來……”
在這之後,也有幾個人說是晚上見到了鬼,被吓得神經失常。
從此,太陽還沒完全落山,秋水鎮的百姓便早早歸家鎖門,再也不敢晚上出門了。
聽完這故事,沈梨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說:“真的假的?有這麼邪乎?”
李大伯神色倉皇,話語卻嚴肅:“千真萬确,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謝知行薄唇微勾,輕挑眉梢道:“這世間隻有三種鬼。酒鬼,色鬼,膽小鬼。”
沈梨是不太相信這些東西的,但聽着李大伯的描述,自己頭腦裡面不自覺腦補起一些驚悚的畫面,自己竟将自己吓到了。她摟緊自己的胳膊,随意附和道:“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謝知行站起身,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沈老闆,想和我去親眼見一見嗎?”
“要不,還是算了吧。”沈梨搖了搖頭,“明天早上再走也不遲。”
“行,那你們在裡面待着,我出去看看。”謝知行說着,便轉過身要往外走。
沈梨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你做什麼呀?真的要一個人出去抓……抓那個嗎?”
“是。”謝知行回頭看她說,自戀地說道,“我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
沈梨明白,他好奇心重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想探清背後貓膩。她的腦海中突然響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他說的話:“畢生心願是除暴安良。”
她沉默地扣了一會兒手,而後鄭重說:“那我和你一起吧。”
謝知行歪頭:“你确定?”
“确定。”沈梨點頭。
“表妹,你真的要去嗎?”薛元誠瞪着眼睛,張大嘴巴問。
沈梨鄭重點頭,在桌上拿起一把剪刀,放進袖口:“李大伯,你這個剪刀借我用一下,回頭再還你。”
李大伯忙擺手:“不用不用,别還我了……姑娘,你們真的要去嗎?還是别去了吧,我怕你們出事啊。”
沈梨笑笑,看向謝知行:“我們不會出事的,您放心好了。”
“那我也去!”薛元誠捏了捏拳頭,又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像鼓足了勇氣似的。
謝知行雙臂交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就算了吧,會功夫嗎?别給我添亂。”
薛元誠站起身來,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梨一眼:“表妹都去,想我堂堂七尺男兒,豈有退縮之理。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們添亂。”
李家夫妻苦口婆心勸說三人不要去,可他們沒一個人聽。
三人齊齊向夫妻倆告别,一起推開木門走出去。
月上枝頭,天地被暗夜所覆。夜風徐徐,穿林打葉。遠方小山坡上的喪葬條帶被吹得簌簌作響,似陰魂悄語,窸窣不休。
沈梨和謝知行肩并肩往前走着,薛元誠提着燈籠跟在身後,小聲發問:“我們去哪啊?”
謝知行目視前方,回答道:“四處轉轉。”
沈梨回頭看他一眼:“表哥,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吧。”
謝知行附和:“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我們一起送你回去。”
“笑話!”薛元誠挺直身闆,加快步伐,站到沈梨身旁,“我堂堂七尺男兒,從小到大就沒說過一個怕字。”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薛元誠笑笑說:“表妹,别鬧。”
沈梨有些不明所以:“我怎麼了?”
薛元誠抿了抿唇,臉頰染上絲絲笑意,有些害羞地說:“沒什麼。”
話音剛落,脖頸處又纏上了一隻手。薛元誠順勢撫上那隻手,冰冰涼涼的觸感,手心布滿了粗糙的老繭:“表妹,你這生意做的,手竟如此粗糙了……”
說着,他微微偏過頭,隻見身旁一縷長發飄散過來。恰巧夜風一吹,那長發滑到他的鼻尖,裡面一張血淋淋的臉迎着月光蓦地出現。
“撲通”一聲——
沈梨和謝知行察覺到身後的動靜,驟然回頭,就發現薛元誠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兩人趕緊走回去,蹲下身子,查看薛元誠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