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眼見外面雨停,天色昏暗,丹陽迫不及待催促敦親王執行計劃。
一切準備就緒。
就在這時,大理寺那邊卻派人傳來消息,說趙青宇畏罪自戕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青宇他是絕不可能自戕的……”丹陽癱坐在檀木椅子上,渾身發顫,指尖在木桌上抓出劃痕。
敦親王心裡倒是松快不少,這下自家寶貝女兒總該死心了吧,就不會抛下他跟趙青宇遠赴外地了。
丹陽回過神來,心如刀割,瞪大眼睛看着他:“爹!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敦親王真的懷疑自己聽錯了,氣極道:“你認為爹爹是這樣的人?我既已答應了你,就不會做出這種事!你為了那個臭小子,竟然這麼忤逆猜忌我?”
丹陽心痛得幾近暈厥,但她這兩天哭得已經夠多了,此刻竟然落不下眼淚。
她一言不發,閉着眼睛左思右想,最終将答案鎖定在謝知行身上。
除了他,還有誰那麼希望趙青宇死?
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那麼大膽子,在大理寺頂風作案?
她丹陽發誓,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
趙青宇去世,趙母擇日問斬,其餘幾個小喽啰皆被處以杖刑并發配邊疆。途中會不會突然暴斃,這很“難說”。
一切順利解決後,謝知行帶着沈梨和林葭一起回到府宅。
謝家世代為官。謝父是大将軍,謝母是诰命夫人,古老的謝府因此格外氣派。
朱漆大門後,良宅百方。青石鋪就的甬道筆直向前,兩邊假山、矮松林立,典雅又幽靜。一路上都有侍女和家丁向三人恭敬行禮。
沿着甬道前行,來到正廳門前。沈梨一眼注意到那印着“清正廉明”四個大字的牌匾。走進廳内,數幅丹青墨寶挂于牆壁,端莊又大氣。
謝母早聽說兒子回來的消息,此刻見到謝知行的身影,高興得不得了,一下從實木椅子上起身,歡喜走上前去:“臭小子,你可算回來了!”
轉眼又看到身後的沈梨和林葭,滿眼疑惑道:“這兩位是?”
“母親。”謝知行喊了謝母一聲,轉而介紹起沈梨和林葭。
“這位是沈姑娘,我們是在瞿州認識的。她可是當之無愧的女中豪傑,自己開店,經營絨花鋪子,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的。我辦案時,她還總是幫我……”謝知行看着沈梨,嘴角輕扯。
沈梨被誇得不好意思,輕輕咳嗽了兩聲,向謝母問好。
面前的婦人穿着件蘇繡綢緞衣裙,身形窈窕,妝容精緻。碧玉耳铛叮鈴作響,手上戴着的那對翡翠玉镯,透綠瑩潤,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舉手投足間盡顯端莊貴氣,完全就是從話本中走出來的名門貴婦。
聽到沈梨的咳嗽聲,謝知行這才停止誇耀,視線看向林葭:“這位是林姑娘,我們的朋友。”
趙青宇的事情在上京鬧得沸沸揚揚的,謝府的人很可能也知道趙青宇和林葭的關系……但不管怎麼樣,此刻,他不想别人将林葭當成議論的對象,就沒有過多介紹。
林葭也向謝母行禮問好。
謝母向兩人笑笑,表情和藹又慈祥,随後不疾不徐地開口,吩咐身旁的兩位丫鬟:“你們兩個,帶這兩位姑娘去客房安置。”
謝知行自告奮勇:“我來吧!”
正欲轉身離開,謝母卻突然叫住了他:“你留下,我有話和你說。”
沈梨和林葭被丫鬟帶到門口。腳剛剛踏出門檻,就聽到身後謝母的聲音:“過幾日随我和你父親一起去趙太傅家提親。”
……
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
迎着微弱的燭光,沈梨坐在銅鏡前,雙手托腮,出神地看着鏡中的自己。
這好像是她穿越來到這裡後,第一次這麼認真打量自己的臉。
跟自己現代的臉幾乎沒有什麼區别,就是更加瘦削一點。這些日子還算好不少,腮稍稍圓潤了一些。她還記得,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瘦得臉隻有巴掌大小。
在現代,這可能是多數人追求的美。可在這裡,似乎大家閨秀都比較豐滿,顯得家境好,有富貴之氣。
她雖然沒見過趙太傅的女兒,腦海中卻憑空出現了一個巧笑嫣然、身材豐腴窈窕,風情萬種的形象。
不對!她突然這麼在意自己的容貌做什麼?
還是說,她其實是在意謝知行母親說的那句話,過幾日他要去趙太傅家提親?
她在介意什麼呢?兩人隻是合作關系而已,一開始就是說好的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啊!
她現在這是在做什麼?在生氣?在想怎麼去阻止他提親?
她有什麼資格呢……
沈梨猛地搖了搖頭,試圖将自己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奇怪想法通通甩開。
深深歎了口氣後,她阖上雙眼,開始屏息靜氣,緩緩摘下自己的頭上的發簪和珠钗。
就在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沈姑娘,你睡了嗎?”
是謝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