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野光拘謹地坐在椅子上,為了緩解尴尬,她喝了一口幸村給她的水,但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幸村精市靠坐在病床上,他的唇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因為推遲到上周才做的手術,此刻尚未完全恢複。
“姬野……”
“那個幸村……”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姬野光立刻改口,“你先說你先說。”
幸村精市一聲輕笑,“感覺你和我印象裡的不太一樣呢,我沒有那麼吓人吧,你不要緊張。”
姬野光怎麼可能不緊張,她親自面對的幸村基本上沒給過她好臉色,除了冷淡,就是無視。總之,不太友好就是了。
幸村繼續說下去:“看你的表現,我大概猜到你和我遇到了差不多的事情。大概是我剛住院不久的那段時間,我開始頻繁做夢,夢裡我還是幸村精市,一切的經過都和現實相同,隻不過多了個追求我的名叫姬野光的女孩,因為我知道自己在做夢,所以拒絕了她。當我在現實中發現很多事情的走向都和夢中相似,我又知道了你的存在。我就知道那些夢大概也并非真的夢。”
他頓了頓,以一種極其嚴肅的表情看着姬野光,“我想知道那個姬野光究竟是不是你?你知道這究竟是這樣一回事嗎?”
明明喝了水,姬野光卻覺得嗓子幹啞到說不出話,她有太多話要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那的确不是我。有一天我醒來就發現,别的意識占據了我的身體。我也不知道她們是妖怪還是鬼。但她們用我的身體生活,和不同的男生談戀愛。一個意識離開,另一個意識到來,我被困在了重複不斷的輪回。”
将自己藏在心中的秘密說出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尤其是在一個不太熟悉的男生面前,講述意識們占據她的身體是為了和帥哥談戀愛,莫名羞恥。
姬野光磕磕絆絆地把自己的經曆說了一遍,幸村也終于搞清楚一些頭緒。
比如說他們倆都是被卷入了一場靈異事件。
又比如說“姬野光”對他異常殷勤的态度,原來是真的想要追求他,他還以為有妖怪要害他。
他們兩人相顧無言,除了終于找到同伴的欣慰外,更多的是一種無奈。他們壓根連任何的其他信息都沒有掌握。
“不如讓我去找找看了解這種靈異事件的專家,既然會有靈異事件,就一定會有解決靈異事件的專家。”
姬野光思索片刻,原本她以為這隻是她一個人的經曆,既然現在出現了幸村精市第二位受害者,那很有可能會有第三位第四位,那些意識也可能是放棄了她的身體,而使用别人的身體。
不管是哪種情況,她都不希望見到。
“那麼就拜托你了。”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進行康複訓練的幸村,無法出去,隻能将希望寄托于姬野光。
兩人達成了共識後,都覺得如釋重負。
姬野光也露出了進來後的第一個笑臉,“我剛開始還以為自己精神失常了呢,還好有你幸村君,我終于不用擔憂哪一天要進精神病院了。”
幸村精市沒想到真正的姬野是這個性格,和他以為的不大一樣。但是和每次夢結束之前的姬野光有點相似,他以為那才是妖怪的真實模樣,沒想到竟然是這位無辜的本尊。
她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文靜女孩,可卻一個人默默忍受了那麼多。換作是他被人占據了身體,無法掌控人生,幸村精市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得更好。
“對不起,姬野。”幸村充滿歉意地對她說,“在夢裡我對你的态度應該算不上太好,我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沒關系的,這本來也不是你的錯。重新認識下吧。我叫姬野光,來自帝光中學。”她向幸村伸出手等待握手。
就像小狗一樣。
幸村覺得用小狗來形容女孩是一件很失禮的事,但他卻想不出比這更貼合的小動物了。
于是他伸手回握,握住了女孩比他小一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