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有一瞬間的凝固。
“未婚妻?!”兩個侍衛不自覺驚呼出聲,紛紛轉頭看向世子。
相較于他們,賀庭州本人的反應明顯平淡得多。他視線掠過少女手中的玉佩,目光微凝了一瞬,語氣中隐約透出些許古怪:“秦泱泱?”
“沒錯,是我。”雁翎點頭,看上去從容自信,心裡卻不可避免地生出絲絲緊張。
她定一定神,上前兩步,大方攤開手掌任他細看:“這塊玉佩,我想世子應該認得吧?”
少女掌心靜靜地躺了一塊彎月形的白色玉佩。陽光下,玉佩瑩潤透亮,玉佩上镌刻的魚活潑靈動,仿佛随時會遊走一般。
賀庭州微微眯了眯眼睛。
這玉佩他的确認得。
當年賀家與秦家交好,兩家商議結為親家,還曾用一對玉佩做信物。可惜十五年前,秦家因故返回原籍,從此失去音信。近些年賀家也派人去找,然而多番努力,始終沒找到秦家人的下落。
如今居然有人主動上門自稱是他未婚妻?
有意思。
雁翎眼角的餘光一直留神觀察他的神色,也不知他信了沒有。
她輕咳一聲,低低地歎了一口氣:“隻是不知道十八年前定下的婚約,賀家還認不認。”
——認不認都沒關系,隻要能暫時留在國公府,方便她行動就行。
賀庭州還未回答,就見一個小厮步履匆匆,神情急切,在院門口停下:“世子,世子!”
“何事驚慌?”
“宮裡貴人來了,就在前廳呢。說陛下急召世子入宮議事。”
賀庭州眉心幾不可察地一蹙:“知道了。”轉頭看一眼雁翎,又吩咐侍衛,“先帶這位……”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帶這位秦姑娘去暖閣休息,等我回來再說。”
“是。”
看一眼賀庭州遠去的背影,雁翎睫羽低垂,心裡啧啧兩聲。
……
壽宴正在進行,香雪廳裡格外熱鬧。
而距此不遠的暖閣内,氣氛卻有些詭異。
雁翎坐在幾案前,佯裝沒有察覺到周圍各種視線,默默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姑娘,請用茶。”一個俏麗的丫鬟近前奉上一盞茶。
“有勞。”雁翎接過茶盞放在一邊,想了想,擡眸問,“姐姐,我有些餓了,可以給我拿些吃的嗎?”
“當然可以,姑娘稍待。”丫鬟忙不疊應道。
不多時,便有幾個丫鬟端來臉盆、毛巾、胰子等物,伺候她洗手。繼而又有人端來幾樣精緻小菜和糕點。
雁翎昨日抵達京城,今天一大早就從客棧出發直奔定國公府,折騰許久,這會兒早就腹中饑餓。
她挑新鮮的用了幾樣後,便安安靜靜閉目養神。
——她需要養足力氣和精神,等會兒還有場硬仗要打呢。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外面忽然聲音大作。很快,動靜漸小,終于恢複安靜。
雁翎尋思,多半是壽宴結束了。
正想着,一個老成一些的丫鬟快步進來,環顧四周後,在雁翎面前站定:“是秦姑娘嗎?老夫人請你到松鶴堂叙話。”
“老夫人要見我?”雁翎站起身,很是意外。
她還以為是賀庭州呢。
不過也好,聽說老夫人和秦家的交情更深一些,或許對她更有利。
思及此,雁翎心下稍定,含笑道:“勞煩姐姐帶路。”
從暖閣到松鶴堂大約有數百步的距離,雁翎利用這間隙,向帶路的丫鬟打聽:“姐姐怎麼稱呼呀?”
“奴婢微賤之人,怎敢在姑娘面前以姐姐自居?叫我如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