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知道妙法寺,距離定國公府不遠。她出門幾次,都曾看見過。
可是二哥怎麼回事?約她明天見面?還是在妙法寺?
要知道她今天剛出去上香,這不是為難她嗎?
雁翎又看一遍,确定沒有看錯。她歎一口氣,取出火折,将紙條燒成了灰燼。
該怎麼名正言順去赴約呢?雁翎有點發愁。
次日,雁翎同老夫人說起自己想要外出,不提妙法寺,隻說想買胭脂水粉。
老夫人有些驚訝:“你想買胭脂?平常不見你用,還以為你不喜歡這些。”
“不是不喜歡,是不好意思。”雁翎解釋。
“也是。”老夫人點點頭,“那等二郎休沐,讓他陪你去?”
雁翎搖頭:“世子那麼忙,讓錦書或者繡屏陪我就行。”
錦書和繡屏都粗通武藝,老夫人對她們也放心:“行。銀錢夠不夠?”
“夠的,夠的。”
老夫人不再多問,隻讓人備車。
雁翎和繡屏乘車出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閑話。
——若依她的意思,要見二哥,最好獨自一人前往。但事實上,如果真的要單獨出門,賀家人肯定不同意。是以,雁翎選了相對更單純一些的繡屏陪同。
馬車行駛不到一刻鐘,就到了胭脂鋪。
雁翎進店認真挑選了幾樣,又選一些香粉、青黛等物。
走出胭脂鋪後,她忽然提議:“聽說妙法寺就在附近,我們去上一炷香吧?”
“啊?”繡屏面露難色,“可是……”
“天還早着呢,上一炷香而已,很快就好。”雁翎難得強勢,繼而吩咐車夫,前往妙法寺。
車夫并不多話,依言照辦。
繡屏也不好再阻攔。
不多時,馬車就在妙法寺外停下。
“繡屏,我想去上香,你是陪我一起呢,還是在馬車裡等我?”雁翎轉頭詢問繡屏。
事已至此,繡屏隻得道:“我陪姑娘一起。”
“行。”
妙法寺雖在城内,但香火似乎不大旺盛,冷冷清清,這會兒隻有數十個香客。
雁翎似模似樣地拜佛、上香,又去據說極靈驗的古樹下祈願,看上去虔誠極了。
将近申時,她終于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雁翎心思一動,“啊呀”一聲,面露焦急之色。
“秦姑娘,怎麼了?”繡屏忙問。
“我的銀指環不見了。怎麼辦?那是我從小戴的。”
“什麼時候不見的?”
“不知道,上香的時候還在呢。”雁翎想了想,“這樣,我們分頭去找。你去觀音殿看看,我去古樹那邊瞧瞧。但願還沒被人撿走。”
觀音殿離這裡遠,一來一回,至少也要一刻鐘,何況還有尋找的時間。
見秦姑娘神色着急,繡屏不疑有他,隻說一句:“嗯,那我們等會兒在古樹下集合。”
說完,繡屏快步向觀音殿方向走去。
雁翎則深吸一口氣,轉向了古樹。
這棵古樹是銀杏,至少有數百年之久,枝繁葉茂,郁郁蔥蔥。枝幹上挂滿了紅色的祈福帶。
雁翎近前,低頭尋找一會兒,待繡屏的背影消失不見,她就轉道去了不遠處的覽經台。
不同于古樹旁的熱鬧,覽經台此刻空無一人。
雁翎走過去,作勢翻看供人閱讀的經書。耳邊果然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她定一定神,擡眸望去:“二哥。”
進來的是個青年男子,年近二十,身形瘦削,小麥膚色,五官硬朗,從眉梢到眼角有一道淺淺的疤。
正是二哥沈驚鴻。
他斜睨雁翎一眼:“哼,還認得我是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