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僞的家夥。
虛僞的家夥。
虛僞的家夥。
剛才明明對着那隻傻狗笑得那麼開心,任由對方沾染他,任由對方那麼舔舐。
明明就是一副,疼愛那傻狗的善良模樣。
結果卻說出這樣的話。
一切,都是你那虛假的面具罷了。
隻是在動物面前,人類總是帶不了太久面具,不自覺地就會露出本質的虛假。
李燭不知道自己内心的起伏因何而來,他努力壓制着這股躁動,克制着自己即将伸向對方的手掌。
盡力維持着,人應有的理智。
這一路上那個虛假的家夥,幾乎是将所有寵物店的貓狗都摸了一遍。
将那些蠢笨的東西一一蠱惑。
卻沒有一隻,能留下這個虛假的家夥。
直到正午時分,張重光似乎是放棄了,或者是失去了逗弄的興趣,暫時達到了心靈的滿意。
他故作惋惜道:“算了,我先請李先生去吃飯吧。”
又要來逗弄他了。
李燭不由得盯着那人的臉,試圖從他的神情中找到裂縫。
“一個都不喜歡嗎?”
他沉聲詢問,眼睛依舊盯着對方。
“不。”張重光先是道。
李燭挑了挑眉,盯着對方的眼睛幾乎眨也不眨,生怕錯過什麼神情的細節。
“是我每一個都好喜歡啊!”張重光說着,臉上又露出那種笑意。
“根本做不出抉擇!”
說着,好像因此十分痛苦一樣,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在替自己歎氣,還是在歎那群蠢貨不争氣。
“啊……要是我能将這些小狗都帶回家就好了,但那也太不負責了,對吧?”
貪心的虛假英雄。
這種人,總是認為自己可以成為整個世界的救世主。
卻不知道,真正的拯救隻能賦予一個人。
每當英雄起身去拯救下一位公主的時候,都将是上一位公主的淩遲。
英雄不知道的是,那被丢在原地的家夥,會因為人類本能的嫉妒之心被活生生解刨,每一寸腸道和器官都将被劇毒的“妒意”腐蝕,變成爛肉一坨。
待到他自滅的那一刻,那被劇毒感染的精血将噴湧而出,目之所及都将淪陷。
方圓百裡,都将腐朽。
李燭似乎感覺到一股酸水反流,冷冰冰吐出一句:“是很不負責。”
張重光贊同一般點頭:“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不能這樣。”
李燭眯了眯眼睛,分不清此人又在用什麼招式蠱惑他。
難不成把他當成那群蠢笨的、在原地等待拯救的家夥了?
惡心。
…………
原本打算放棄拯救的虛假英雄,最終又在一處攤位前停下了腳步。
一個攤位并不起眼,但依靠這幾張鮮紅色的橫幅吸引了他的注意。
“公益寵物領養”。
李燭細細嚼動着幾個字,将它們拆分入腹。
這幾個字其實很好理解。
在人類社會,善良慈悲等是受追崇的行為目的。
為了證明自己在人類社會的價值和迎合社會推崇的行為目的,會避免産生被群體抛棄的可能性,并且達到自我欺騙的手段。
動物,跟人沒有任何本質區别。
這個社會和世界,不單單是屬于人的。
而是萬物生靈都依傍于此。
隻是人類的卑劣和虛假,幾乎不留後路地将資源全部掠奪,拼命地擠壓其他動物的生存環境。
這個世界發生的摧毀和腐敗大多來自于人類僞善的手筆。
一邊把其逼得走投無路,
動物,像是不得寄生的單一可憐蟲一樣到處逃竄和躲避,為了在縫隙中偷得一口喘息。
人類,像是虛假僞善的世界說客,稍微松一松手,掉出些許微末的資源,就成了這些動物的上帝。
将這些被掠奪家園的動物領回家去,作為另一種情緒宣洩的消遣。
人類明明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自說自話地越登越高。
這些穿插在這裡的鮮豔橫幅,越發刺眼。
張重光似乎來了興趣,對于這種帶着“善良”目的的拯救,就像是加上了兩層光環。
好像是一切都理所應當,更具有價值。
小攤上隻有幾個孤單單的籠子和一個栅欄,大約關着十幾隻狗。
它們是被掠奪家園的囚徒,與中世紀任人宰割的黑奴沒有什麼區别。
“公益領養,要不要看看小家夥們~”
張重光的眼神似乎落在了那些小狗身上,透過那些被洗得幹淨的毛發,應該也能看見它們身上留下的烙印。
李燭很快就認出那些痕迹:大多都出自于人類之手,有些是橫穿肚皮的切割傷,有些是煙頭點綴的燙疤,有些是徒手掰彎的骨骼,有些是随意修剪的耳朵。
這些落在他們身上的刑罰,就是屬于人類的消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