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飯店的路上,張重光的嘴巴依舊喋喋不休。
還不忘給他叙說兩隻鹦鹉的故事。
“是不是很有意思?”張重光表情活絡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期待着什麼。
還不等李燭回答,那兩隻鹦鹉就已經發現了他們。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這隻鹦鹉聲音尖銳,很煩。
他旁邊那隻卻噤口不言,呆愣在原地任由對方踩踏,很蠢。
“傻鳥傻鳥!!說話說話!!”
“歡、歡、歡、歡迎……”
這隻動物的窘迫顯而易見,但他已經成功被對方所感染,腦子已經不受控制,做不到為自己思考,而是繼承對方的思考。
想要打破這樣的窘境,隻能将對方開膛破肚,以此來奪回自己的思想。
“傻鳥殺人了!!傻鳥殺人了!!傻鳥!傻鳥!殺人了!!!救命啊——”
“對、對、對、對……”
那隻呆愣鳥的臉在男人的黑亮的瞳孔中放大。那雛鳥的瞳孔如他一般的擴大了一些,能夠完全充斥眼眶。
“啊……原來是一樣的。”
李燭心中感歎。
……
“李先生,你看看想吃什麼?”張重光帶着笑意,将菜單遞到他面前。
李燭隻是看了一眼,突然心中湧起一種試探性的意味,聲音壓得有些低沉,悠悠道:“小光比較熟悉,點幾道你覺得不錯的吧。”
此話一出,那明顯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停頓了一刹那,就變得粗重起來。
果然。
李燭不動聲色地擡了擡眼,眉梢帶了些許笑意。
張重光連忙點了點頭,臉也不敢擡,低聲道:“那,李先生有沒有什麼忌口?”
李燭還沉浸在方才打亂别人心緒的趣味中,下意識如實道:“不吃辣。”
“好,這邊口味挺清淡的,我們點三四道應該就夠吃了……”張重光道。
李燭不自覺眯了眯眼睛,因為覺得有趣,他的那雙瞳孔變得又黑又亮,煥發光澤。
“小光看着來吧。”
張重光再次被刺激了一下,呼吸已經完全沒了章法,臉頰的紅暈相當紮眼,垂着臉不敢說話,也不敢看他。
直到老闆走過來,疑惑道:“小光,眼睛要看瞎了。”
李燭再次聽到這個稱呼,下意識側目看了對方一眼,目光流轉一圈又落在張重光的身上。
似乎在觀察他的面部變化。
張重光似乎被吓了一跳,慌張地将藏起來的紅臉蛋擡起來,坐直了身子。
太過乖巧。
李燭挑了挑眉尾,一種異樣的情緒從他心中泛出苗頭,有些酸澀。
老闆依舊展露着那刺眼的善意,“很熱嗎?怎麼臉紅成這樣?”
“我再調低幾度,怎麼給孩子熱成這樣啊……”
老闆順手将空調溫度調低了不少,冷風驟然從不遠處吹來。
他能明顯感覺到青年人因此身形一顫,露出人類畏寒的細微表現。
出于為人的本能,李燭将自己的外衣遞給對方,眼神不由自主落在對方那雙擁有漂亮肌腱骨架的雙腿上。
“蓋住腿吧,小心着涼。”
對方不知為何又露出那驚慌的表情,直到那外衣垂落他的雙腿,一部分順着肌理夾在他的大腿之間。
李燭的眼底不由顫動片刻,喉嚨一緊。
屬于他的氣息,包裹着那雙腿。
不知何時,應該已經緩緩滲透了進去。
不知為何,他的心口突然震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激發喚醒,竟然難以控制地雀躍了。
這個情緒太過突兀,是他許久不曾擁有的情緒。
距離上一次産生,已經過去了很多年。
他從未設想過,自己會對眼前的青年人,産生近乎私人的生理需求欲望。
意料之外。
李燭讨厭意料之外。
李燭讨厭張重光。
……
用完午飯,張重光将那條與他相似的長尾巴獵犬接了回來。
那犬乖巧地守着青年人,眼睛卻盯着他。
李燭看着那雙略顯懵懂的眼睛,從中感受到一種平淡的愚蠢。
張重光:“李先生,我帶着它打一輛車回去就好了,它好像有點掉毛。”
他似乎露出些許糾結的神情。
李燭知道他又在展示自己的善解人意了。
于是,他偏不遂對方的意願。
“沒事,我送你回去。”
說着,他不緊不慢地補充着不可拒絕的緣由:“明天正好要送去清洗,不打緊,上車吧。”
果決地,他拉開車門。
邀請青年人進入自己的車廂。
張重光果然沒有繼續推脫。
車子啟動了。
李燭慢條斯理地,打開自己經常收聽的電台,輕輕地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青年人。
:“小光,想好給它取什麼名字了嗎?”
也許是他的聲音突然,對方立馬就有些局促起來。
“嗯……我還沒想好,李先生有什麼好聽的名字給它嗎?”
李燭疑惑地看了一眼後視鏡,他看見那條匍匐在他腳邊的長尾巴獵犬。
“狗的名字,應該主人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