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那顆暗扣之上,恰好停下。
“李先生,第三件禮物,要你親手拆開。”
話語間,那雙沾滿水霧的眼睛已經濕透了,眼眶染上一層微醺般的紅。
“我會永遠對你好,愛你、疼你。”
“我舍不得放手。”
随着張大少爺發自肺腑的告白,男人的手輕輕打開了暗扣。
隻聽“啪嗒”一聲。
男人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眼見着對方的上衣嘩啦散落。
一片純潔的白,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曝露在他的面前。
像是曝露出的真心。
那條西裝褲不知是什麼時候随着落下的,隻剩下那條捆着腿環的長腿黑絲襪。
張大少爺紅着眼看了看他,自顧自地從最後一個包裝袋裡取出些東西來。
冰涼的金屬,點綴在張重光的胸前。
一條粗度适中的鎖鍊纏繞在他的身上,從脖頸作為起點,纏繞他的腰肢、手臂、大腿。
鎖鍊的結尾落在李燭的手中,像是親手遞出去的鑰匙。
“李先生,你也疼疼我吧。”
“今夜,直至明日初晨前,我都獨屬于你。”
他的呼吸已經亂了,盡管對方的手還沒來得及撫摸他。
“關、關……關起來,也沒關系。”
最後一句話落下,周圍随之靜谧下來。
李燭眼底一顫,從中迸發出的先是怔愣。
他下意識歪了歪腦袋,碎發掃過他的睫毛,遮蔽他那愈發黑亮的瞳孔。
那道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
放大他的每一下動作,每一簇呼吸,每一寸肌膚的微妙變化。
他的手掌攥着那條冰涼的鎖鍊,手指關節從中碾過時,會有隐約的疼痛,磨锉他的神經,卻喚不起他的理智。
攥着鎖鍊的力氣不知不覺加重了些許,直到骨骼發出叫嚣的嘎吱聲。
就好像,想要一把掐斷對方的脖頸。
作為人類,他需要完美地克制。
克制情愫加深、愛欲荒唐時,動物絕對的吞噬欲望,他不能咬斷獵物的脖頸,也不能殺了愛人。
他隻能像一位完美的成年伴侶,輕輕愛撫、滿足對方的需求。
情感的、軀殼的、靈魂的。
不知何時,張重光已經匍匐在了地面之上,貼着那溫熱的地毯。
與旁邊的那條長尾巴獵犬如出一轍,微微伸出了舌尖。
李燭像往常一樣拍了拍張重光的腦袋,隻任由那隻得不到愛撫而急躁的長尾巴獵犬轉來轉去,哀怨地趴在原地。
“Good puppy,my sweetie puppy……”男人的聲音愈發粗重了起來,像是體内被激發的欲望從他體内呼嘯而過。
心中的秩序被一寸又一寸沖破,随着蕩漾的鎖鍊音,随着鼓動的心跳聲,随着紊亂的呼吸聲。
“啪嗒”。
沖出籠中,吞下瑰寶。
……
屋内搖曳的窗影,像是被風席卷的枯木樹影。
恍惚間,似乎生出些許新芽,又很快凋零。
淩晨3:45。
房中似乎已經結束了。
被關在門外的瓶蓋依舊熟睡着,尾巴垂在一邊,腦袋緊貼着房門,已經因為哀怨将旁邊的牆角啃出個崎岖來。
窗外,下起雨了。
張重光因為冷,縮在男人的腳邊,裹着一條毯子。
李燭起身,合上陽台的門,将潮濕的風雨隔絕在外面。
幾滴雨水趁機落在他的臉上,攪動着他還未平息的心扉。
等到他回到床邊,張重光已經趴在地攤上蜷縮成一團睡着了。
男人忍不住俯身,盯着對方細細查看起來。
那張臉還帶着潮汐的紅,嘴角微微紅腫,明顯被下了狠手。
眼尾帶着血色,眼眶紅了一圈。
哭了。
撕心裂肺地哭過一場,想必嗓子也壞了。
他像是一隻犬,蜷縮在男人為他臨時搭建的巢穴中。
睡夢中,不知是不是做了噩夢。
細細地發出幾聲抽泣。
可憐。
男人摸了摸對方的發梢,手指指腹擦過那落了巴掌印的臉頰上,像是疼惜的愛撫。
張重光止不住戰栗了一下,身下又有了些許反應。
那雙眼睛微微眯着,用臉頰蹭了蹭那手掌。
直到舌尖嘗到人體的猩鹹。
瞧着他這有些下作的模樣,
可憐中自然而然帶了些許可惡。
李燭的聲音沉了下去,像是輕哼歌謠一般:“Good puppy。”
“Good night ,sweet dreams……”
……
生日,
李燭已經很多年沒有記得這個字眼了。
恍惚間,他其實已經忘記自己生日究竟是哪一天,隻有作為人類的身份證明上,替他銘記着。
今天,有一個人類接替了這個沒什麼用處的記憶。
禮物,
似乎不錯。
隻是,那樣東西還未來得及給他看。
下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