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回車鍵,屏幕上的監控畫面突然切換——南城港口,一艘貨輪正在卸貨,集裝箱上印着THE的徽記。
“桑落計劃的真正目标從來不是軍火。”來世夏的聲音溫柔如詩,眼底卻冰冷如刃,“是‘伫毒射’。”
陸然文的手指一頓:“……生化武器?”
來世夏微笑:“答對了。”
安全屋的門被猛地踹開!
謝安野站在門口,手中的槍對準來世夏的後腦勺。
“南城白灣中部的卧底,”他冷冷地說,“真是演了一出好戲。”
來世夏緩緩舉起雙手,轉過身,臉上依舊帶着溫柔的笑意:“謝教授,好久不見。”
謝安野的槍紋絲不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你被潇故深帶走的那天。”來世夏坦然道,“THE的高層早就懷疑你了——一個頂級Alpha,怎麼可能甘心被囚禁五年?”
謝安野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所以,你們用‘桑落計劃’試探我。”他冷笑,“連言殊知都是你們的棋子?”
來世夏還沒回答,潇故深的聲音突然從謝安野身後傳來——
“不,棋手是我。”
謝安野猛地回頭!
潇故深站在陰影裡,手中握着一枚引爆器。
“你以為THE真的信任你?”他輕聲說,“謝安野,你從來都隻是……誘餌。”
引爆器的紅光在黑暗中閃爍,像一隻嗜血的眼睛。
謝安野的槍口在潇故深和來世夏之間遊移了一秒,最終穩穩指向了潇故深的心髒。
“誘餌?”他輕笑,指尖扣在扳機上,“那你有沒有想過,誘餌也可能帶着毒?”
地下安全屋的空氣凝固到極緻。陸然文手中的注射器無聲滑落,玻璃碎裂的聲響像按下某個開關——
來世夏突然暴起!他旋身踢向謝安野持槍的手腕,同時從袖中甩出三枚薄如蟬翼的刀片。謝安野後仰避開,刀片擦着喉結劃過,在牆上釘出完美的等邊三角形。
潇故深始終沒動。他凝視着謝安野因打鬥散開的衣領下露出的鎖骨——那裡有個極小的黑色紋身:數字07纏繞着一條銜尾蛇。
THE的處刑标記。
“原來如此。”潇故深突然笑了,“你不是桑落的執行者……”他緩緩舉起引爆器,“你是清除者。”
南城港口,暴雨傾盆。
言殊知站在集裝箱頂端,白襯衫被雨浸透,貼在瘦削的脊背上。他望着遠處貨輪上THE的徽記在閃電中明滅,對着耳麥輕笑:“找到‘伫毒射’了?”
耳機裡傳來雜音,接着是顧秋帶着喘息的回答:“東西是假的!媽的整艘船都是誘——”
爆炸聲吞沒了後半句話。
沖天火光中,言殊知看到貨輪被攔腰炸斷,沖擊波掀翻了附近三個泊位的起重機。他摘掉被雨水模糊的眼鏡,露出底下那雙蛇一般的豎瞳。
“潇故深……”他喃喃自語,“你連自己人都算計?”
安全屋的監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顯示着港□□炸的實時畫面。
謝安野的槍口終于垂下。
“你炸了THE三個月的軍火儲備。”他盯着潇故深,“就為了逼我亮底牌?”
潇故深按下引爆器側面的隐藏按鈕,安全屋的金屬牆壁突然翻轉,露出整面牆的武器架。最中央的玻璃柱裡,一支裝有幽藍液體的注射器正在緩緩旋轉。
“這才是真正的‘伫毒射’。”他敲了敲玻璃,“至于你……”
話音未落,謝安野突然暴起發難!他單手撐地橫掃潇故深下盤,另一隻手精準抓住從天花闆垂落的應急燈鍊。電路短路爆出的火花中,來世夏的子彈擦着他原先站立的位置射入牆體。
“陸醫生!”謝安野在翻滾中厲喝,“你還要看戲到什麼時候?”
一直沉默的陸然文突然擡手,麻醉針精準命中來世夏的頸動脈。
瀟故深單膝跪地,咳出一口血沫。謝安野那記掃腿讓他撞上了武器架,此刻肋骨可能斷了兩根。
“你什麼時候策反了他的醫生?”他啞聲問。
謝安野從腰間抽出真正的配槍——這把槍的握把底部刻着STilY的蛇形徽記。
“從你第一次給我注射抑制劑開始。”他拉開保險栓,“陸然文發現你在藥物裡摻了神經毒素……慢性弑神劑,真浪漫啊潇故深。”
暴雨敲打着安全屋的通風管道,像無數冤魂的叩門聲。
潇故深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傷口崩裂鮮血淋漓:“所以你假裝被囚禁五年,假裝愛上我,就為了今天?”
謝安野的槍口紋絲不動:“不。”
他扣下扳機。
子彈穿透潇故深肩膀的瞬間,整面武器牆突然噴射出濃稠的白霧!
“是為了這個。”謝安野在麻醉氣體中踉跄跪地,最後看到的是潇故深染血的手捏碎玻璃柱,取出那支藍色注射器。
“晚安,我的清除者。”
謝安野在劇烈的頭痛中睜開眼睛。
麻醉氣體的後遺症讓他的視線模糊不清,但嗅覺先一步恢複——濃重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氣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柑香酒信息素。
他試圖活動手腕,發現被特制合金鐐铐鎖在手術台上,靜脈插着輸液管,透明液體正緩慢注入他的血管。
“醒了?”
潇故深的聲音從陰影裡傳來。他坐在角落的皮質椅子裡,白襯衫半敞,肩膀的槍傷草草包紮着,血迹已經幹涸成褐色。左手把玩着那支幽藍的“伫毒射”,右手握着一把□□,槍口随意地垂向地面。
謝安野嘗試調動肌肉力量,卻發現連指尖都擡不起來。他盯着輸液管,突然冷笑:“弑神劑加量了?”
“三倍濃度。”潇故深起身走近,槍管挑起謝安野的下巴,“畢竟你徒手拆過二十七種槍械。”
手術燈的白光裡,謝安野看清了對方虹膜的變化——原本深褐的瞳孔此刻泛着詭異的鎏金色,像某種冷血動物的豎瞳。
“基因改造……”謝安野呼吸一滞,“你用了STilY的‘蛻皮’技術?”
潇故深笑了。他俯身,帶着血腥氣的呼吸噴在謝安野耳畔:“你策反我的醫生時,沒查到他曾經是言殊知的搭檔嗎?”
輸液管的液體突然變成淡紅色。
謝安野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無數碎片般的記憶湧進腦海——
五年前雨夜,确實是他先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透潇故深胸口時,對方眼中不是憤怒,而是悲傷。
三個月後他在囚室醒來,手腕的鐐铐内襯着天鵝絨。
某個清晨他高燒不退,潇故深把抑制劑換成葡萄糖,卻故意讓他看見針管标簽。
記憶最後定格在昨晚,陸然文将真正的麻醉針藏在指縫,對他比了個“七”的手勢——THE清除者的密語。
“想起來了?”潇故深擦掉他額頭的冷汗,“你被THE洗腦了整整五年。”
謝安野的瞳孔劇烈收縮。那些他以為的“僞裝”和“計劃”,全是植入的虛假記憶。真正的桑落計劃,是THE用來清除叛逃特工的精神控制程序。
“不可能……”他嘶聲道,“我明明記得……”
“你記得的都是我讓你記起的。”潇故深突然掀開自己襯衫下擺——腹部有道陳年刀傷,“這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紀念品,謝教授。”
警報聲驟然響起!
監控屏顯示港口方向升起第二朵蘑菇雲,沖擊波甚至震碎了安全屋的外層玻璃。
“言殊知果然引爆了備用倉庫。”潇故深看了眼屏幕,突然将“伫毒射”紮進謝安野的頸動脈!
冰藍液體注入血管的瞬間,謝安野渾身肌肉繃緊,卻聽見潇故深在耳畔低語:“弑神劑的解毒劑,用STilY的蛇毒血清改良的。”
鐐铐應聲彈開。謝安野跌落手術台,被潇故深接個滿懷。他摸到對方後腰的槍傷——那是他昨晚親手開的槍。
“為什麼……”
“因為THE高層要的從來不是軍火。”潇故深把□□塞進他手裡,“他們要用‘伫毒射’清洗所有改造人——包括你。”
走廊傳來密集腳步聲。陸然文撞開門,白大褂沾滿血迹:“STilY的突擊隊突破東側防線了!”
謝安野握緊槍,突然發現掌心多了一枚芯片。潇故深推着他向暗門走去:“桑落計劃的全部數據,足夠換你和陸醫生下半輩子逍遙。”
“你呢?”
潇故深笑了。他按下牆上的紅色按鈕,整個房間開始注入神經毒氣。
“我留在這裡,才能讓言殊知相信你們死了。”
三天後,南城日報頭版刊登《港□□炸案告破,疑似恐怖組織内讧》。
國際刑警宣布THE與STilY核心成員均已伏法,配圖是燒焦的蛇形戒指和半枚PYT徽章。
公海上,謝安野站在遊艇甲闆上焚燒最後一份文件。陸然文在船艙調試無線電,突然驚呼:“有人劫持了加密頻道!”
雜音中傳來熟悉的輕笑:“清除者07,你欠我一條命。”
電波幹擾太強,分不清是潇故深還是言殊知的聲音。
謝安野把灰燼揚進海裡,轉身時露出後頸——那裡有個嶄新的标記,是柑香酒與櫻桃白蘭地交織的圖騰。
“下次見面……”他對着虛空舉杯,“我會還你一顆子彈。”
公海遊艇的衛星電話在午夜響起時,謝安野正用匕首削着一隻青蘋果。果皮螺旋狀垂落,像條被剝了皮的蛇。
"芯片是假的。"電話那頭的聲音經過變聲處理,卻藏不住特有的韻律,"你燒掉的資料裡缺了最關鍵的三頁。"
蘋果汁液滲進謝安野虎口的舊傷,蟄得生疼。他盯着艙壁上晃動的海圖——某個被紅圈标記的孤島坐标旁,有人用鉛筆寫了行小字:**“弑神者終成新神”**。
陸然文突然撞開門,手裡攥着份濕淋淋的電報:"追蹤到潇故深的生物信号了!在冰島雷克雅未克的——"
"冷凍人實驗室。"謝安野切斷電話,刀尖挑起電報,"STilY的'永生計劃'遺址。"
舷窗外掠過一隻信天翁,鳥喙叼着半片金屬殘片,在月光下泛着PYT徽章的冷光。
冰島地下300米,言殊知撫摸着培養艙的玻璃罩。
艙内漂浮着潇故深的軀體,數十條導管像透明水母觸須纏繞着他。心髒監測儀顯示平穩的直線,但腦電波監測器卻詭異地跳動着——這具軀體沒有心跳,但大腦仍在活躍。
"你騙了所有人。"言殊知對着空氣輕笑,"連謝安野都以為你死了。"
陰影裡走出個戴蛇形戒指的男人,白大褂下露出機械義肢的金屬光澤。陸然文的孿生兄弟陸凜摘下口罩,露出與醫生完全相同的臉:"植入他大腦的芯片還剩12小時就會溶解,屆時THE真正的'幽靈協議'就會啟動。"
他按下控制台按鈕,潇故深的眼皮突然劇烈顫動,監測屏上閃過一串代碼:**THE-07-OVERRIDE**。
謝安野踹開實驗室大門時,看到的是陸然文将注射器刺入潇故深頸動脈的畫面。
藍色液體——和當初潇故深給他注射的一模一樣。
"你!"謝安野的子彈擦着陸然文耳際射入培養艙,防爆玻璃蛛網般裂開。
陸然文轉身時,白大褂内襯的THE徽章赫然在目:"五年前是我幫他僞造了你的死亡記憶。"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鏡,"現在該讓清除者真正蘇醒了。"
潇故深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是謝安野從未見過的眼神——冰冷、空洞,像被擦除數據的硬盤。他機械地扭斷固定帶坐起,擡手精準攥住謝安野的槍管:"目标确認,清除程序啟動。"
言殊知的笑聲在警報聲中格外清晰:"你以為'伫毒射'是解毒劑?"他撫摸着潇故深的後頸,"那是裝載AI人格的納米容器。"
謝安野的匕首抵在潇故深喉結上,卻看見對方瞳孔深處閃過一絲掙紮。
刹那間無數記憶碎片湧來——
潇故深在囚室地闆下刻的摩斯密碼;
生日宴會上故意打翻的過敏原酒杯;
昨夜電報背面用血畫的簡易電路圖...
"潇故深!"謝安野突然扯開自己衣領,露出鎖骨下的銜尾蛇紋身,"你說過要親手覆蓋這個标記!"
潇故深的手突然停滞,右眼虹膜的金色開始褪色。陸然文見狀猛地撲向控制台,卻被謝安野一槍擊碎膝蓋骨。
"程序...錯誤..."潇故深的聲音突然卡頓,機械與人性在聲線裡厮殺,"謝...安野...逃..."
整座實驗室開始自毀倒計時,言殊知拖着陸凜退向緊急通道。謝安野拽住潇故深衣領,将匕首狠狠刺入他後頸的芯片植入點!
"我選你。"他咬破自己舌尖,将混着血的吻印在對方唇上,"不是THE的潇故深,是替我擋過子彈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