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歲言一僵,猛地擡頭。
門口光線逆着,談任站在那兒,一身筆挺的深綠軍裝。
眉眼冷冽,像極了寒夜中繃緊的刀鋒。腰背挺直,軍靴踩在地面上,無聲的壓迫感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他有好久都沒有見過談任了。
總覺得他這幅有些樣子有些陌生。
“談上将!”教授認出了他,面色一怔,立刻起身,語氣裡帶出幾分敬意。
辦公室裡的所有人紛紛站起身來。
這就是談任,他在聯盟人心中有至高無上的地位,隻是一個身影就足以得到尊敬。
甯歲言此刻的表現有些格格不入,他忙站起身做出一樣的表現。
再偷偷沖談任使眼神,别亂說話,不要把我們的關系暴露了!
談任裝似沒看到,談任不緊不慢地邁步走進來,聲音不大,卻足以令所有人靜聽:“甯歲言同學,目前還沒有在匹配系統中匹配alpha。”
“我代為監護,有什麼跟我說。”
他走到甯歲言身邊,在衆目睽睽下,替他摸了摸眼淚。
甯歲言愣在那裡,臉唰地紅了。
這跟直接來源是主權有什麼區别。
教授哪還看不懂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收起了剛剛的語氣,又看向甯歲言,歎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想有必要跟談上将聊聊甯歲言同學的問題。”
甯歲言蹲在門口,腦袋埋在臂彎裡,想裝個死。
可惜談任跟教授的聊天結束得很快。
“甯歲言同學,我明白了。你放心以後老師不會逼你了,但是課還是要好好上的。”
教授态度來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怎麼回事,他眼神向談任求助。
結果這家夥沒有接收到自己的信号,反而伸手出來。
甯歲言盯着那隻手看了一眼,沉默幾秒,最終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談任手掌幹燥,溫度卻不低,握着他的手指輕輕一扣。
“走吧。”
甯歲言低着頭,乖乖被他牽着,前幾日的急躁和郁結仿佛都消失了。
穿過教學樓的花園時,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你和教授說了什麼啊?她怎麼這麼輕松就讓我走了?”
談任眉毛動了一下,沒回頭,隻是很平靜地說:“我說我是你的監護人,從小看着你長大。你智商不高,學東西很慢,教授心疼你。”
“你!”甯歲言瞬間炸毛,“你胡說八道!我超牛的好嗎?!是很多老師公認的天才!”
談任終于轉頭看他,眼裡帶着點笑意。
“嗯,天才。”
“你少敷衍我!”
“總比被人說死了的好吧?”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他結巴地問。
“從你開始演戲。”談任垂眸,語氣冷淡。
“下次想混過關,演得真一點。”
“你閉嘴!”甯歲言漲紅了臉,小聲吼道,嘴硬心虛。
談任不再說話,隻淡淡瞥了他一眼,嘴角像是勾了一點點笑意,但很快又沒了。
到家後,甯歲言才注意到談任似乎是趕回來的,他眉眼隐有倦色。
“你怎麼過來了?”
“最近很忙嗎?”
“你今天還出去嗎?”
“問題好多,需要回答哪個?”談任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眉目微阖。
甯歲言一頓,看着他略帶烏青的眼底,忍不住開口:“你身體還好嗎?”
談任聞言,眼角慢慢揚起一抹笑意。
他睜開眼,懶懶地看了他一眼:“放心,不會讓你沒有監護人。”
“誰、誰說這個了?”想到在學校撒謊被人抓包,甯歲言立刻有些窘迫,回頭瞪他。
甯歲言盯着他,“你這是沒休息好?最近到底在忙什麼?”
“無事。”談任淡淡地道,“四天沒睡。”
“四天?!”甯歲言立刻坐直了,“還說沒事!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超人啊?軍部有這麼多事嗎?S級Alpha就是了不起呀。”
聽着omega一反常态的脾氣,談任神情柔和了許多。
他沒急着解釋,隻靜靜等他說完了才輕聲道:“那好,你也跟我說說最近忙什麼,為什麼不去上課?”
甯歲言一下子噎住了。
“我說了,就忙着去實驗室嘛。”
談任搖頭,“這不是理由。”
他查過甯歲言的課程,omega是個努力的孩子。
無論實驗室再忙,他沒有缺席過任何一門課程,但是他這段時間唯獨不去上信息素課,必然有其他原因。
甯歲言沉默了。
他低下頭,手指揪着衣擺,像是在權衡什麼,良久才開了口。
“教授是很好,但她一直覺得omega該認清現實。”他咬着唇角,眼神有些倔,“她覺得omega受信息素控制,都是溫室的花朵,不适合做太危險的工作,尤其進入第一軍校成為軍人。”
“可全沭就可以啊。”甯歲言語氣帶着點倔強,“他就是靠自己堅持下來的。”
“‘Omega信息素樸質溫和,适合安撫Alpha,卻很難操控機甲。’”模仿着教授那句最讓他難以認同的話,“我持保留态度。”
他就曾經成功的操控了機甲,即便付出了巨大代價,他也成功了。
“所以你生氣了?”
甯歲言搖搖頭,挺起胸膛:“認知不同,我原諒她了。隻是不想聽她的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