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如何,打聽到了嗎?”是出去打聽消息的阿二回來了。
“打聽到了,李大人一家被葬在城門往北十八裡的翠屏山上!”他們一行人從蜀中趕到京城,李府的人已經被下葬一個多月了。
“走罷!”秦松擡腿就往外走,阿大趕緊拿着披風追上去,阿二緊随其後。
出了城門往北走,岔路口還不少。
阿二不認得路,隻能在路邊攔了人問:“老丈,敢問翠屏山是往那邊走!”
老丈毫不意外:“你們也是去祭拜李大人的?”
“哦?有很多人去祭拜嗎?”秦松撩開車簾詢問。
“李大人是好官,不少人受過他的恩惠,祭拜的人可多了!”老丈說着面露遺憾,“可是就這麼好一個官,竟然……唉……老天爺不開眼呐!”
秦松放下車簾,眼底平靜無波,口中卻喃喃着:“老天爺麼?”
阿二問了路,主仆三人就沿着老丈指的路往前走。
“主子,前面那座山應當就是翠屏山了!”
秦松看着不遠處郁郁蔥蔥的青山,無悲無喜。
阿大生怕他受了風,加重了病情,想要放下車簾,卻被秦松攔住。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定看着前方,直到他們走到道路盡頭。
“主子,咱們怕是要走上去了!”
馬車至多走到山腳,往山上的路又窄,台階又多,馬車上不去。
“咳咳咳!咳咳!”秦松扶着車轅,咳的撕心裂肺。
“主子!”阿大很是擔心,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勸不住,隻能伸手在秦松後背輕拍,又遞了水過去,試圖讓秦松好受一些。
“走罷!”秦松拂開阿大的手,深吸一口氣,擡腳便往山上去。
李家人全被葬在山腰下面一點的位置。
“這……”阿二在前面探路,看到眼前的情景面露不滿。
秦松提着一口氣,不多時也跟上來了,看着眼前的亂想,他的情緒沒有半點起伏。
“不是說厚葬嗎?”阿大看着這亂墳崗一樣的地方,十分懷疑他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呵!”秦松滿臉嘲諷,連死因都能含糊過去,厚不厚葬,又有什麼區别呢!
這麼多墳,秦松也不知哪一座是李宏的。
随意走到空地上,對着墳堆的方向跪下,也不說話,隻默默盯着這大大小小一百多個土堆。
阿大、阿二也跟着跪下。
阿大從随身背着的包袱裡取出香蠟,在秦松面前點燃,然後朝着墳堆磕了幾個頭。
他原以為秦松會用上這些東西,可是直到他都磕完了頭,秦松也沒有反應。
整個人就那麼死氣沉沉地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阿大很擔心,皺着眉想勸他,可是不知該如何勸。
山上有人下來了!
“什麼人?”阿二聽到動靜立馬起身,擋在秦松面前。
“大人容禀!小人是山下的獵戶……”來人是山下的老獵戶孫大山,他聽到阿二的呵斥聲有些害怕,正要跪地求饒呢,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人,以及正在燃燒的香蠟,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來祭拜李大人的?”
“是啊!”阿二試探着回答,“李大人是好官,我家主子以前受過他的恩惠!所以特來祭拜!”
“唉,誰說不是呢!”孫大山聽到阿二的話,心有戚戚,“咱們這些京城周邊的村落,誰沒有受過李大人的恩惠呢!可惜啊!”
“這位大哥,你這是?”阿二開始不着痕迹地打探來人身份。
“哦,我是山下的獵戶,孫大山,近幾日因為李大人新喪,這邊山上常有貴人往來,有周邊獵戶生怕沖撞了貴人,不敢往這邊來,這幾日我看着人少了些,想着去打些東西,好拿去換錢!”
阿二看着他背後的麂子,以及身上綁着的兔子,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看他的雙手,十分粗糙,心知他應當是沒說謊:“大哥運氣不錯,那頭麂子值不少錢呢!”
“嗨,咱們老百姓都是看天吃飯,我也不過是最近農閑了,才有功夫上山!”孫大山見阿二十分好說話,也就卸下了防備,“說來,距離我上一次打到大家夥已經一個多月了,那會兒正撞上李大人家裡出事!”
本來跪在地上,默默無聲的秦松一聽這話,似剛活過來了一樣。
他艱難地轉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看向孫大山:“咳咳咳,這位大山兄弟,是看到了李大人家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