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正熱,他這茶肆裡歇腳的人不少。
桌椅闆凳本來就緊張,這兩人還霸道的占用了一張桌子三條闆凳。
旁的客人來了,沒地方坐,都不敢去他們那桌湊合。
老闆隻能眼睜睜看着原本要來買一壺涼茶的客人轉道去了别家,看的他是敢怒不敢言。
這下眼看着城門就要關了,他也要收拾收拾回家了。
這兩人都還沒有起身的動靜,老闆隻能硬着頭皮上來詢問。
何山聽了老闆的話,有些為難的看向躺在闆凳上的李扶搖。
他正準備從袖子裡掏錢,讓老闆自己離開時,李扶搖一個翻身就從凳子上坐了起來。
“啊~”長長的生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站起來就往城門口的方向去。
何山銀子都每掏出來呢,看着李扶搖走了,也忘了手上的動作,趕緊跟上。
“诶!”還沒給錢呢!老闆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咚的一聲,然後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老舊的木桌上,還在上面滾了幾圈。
是一塊碎銀子。
老闆有些詫異,看着李扶搖連頭都沒回,就朝他擺着手的動作,嘴角嗫嚅了一下,想說什麼,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看着兩人越走越遠的背影,茶肆老闆一把将銀子握在掌心。
硌的他掌心有些癢。
足足三錢,他今天一整天也沒有賺到這麼多。
李扶搖領着何山走到城門口。
守城的軍士歸縣尉尤秦管理,跟李扶搖他們這些捕快的人有些不一樣。
但是都在衙門手底下混飯吃,也十分相熟。
何況,李扶搖這個捕頭還是縣令跟前的紅人。
田方林看見他們就要打招呼:“李……”
李扶搖卻看到有一群人走過來,率先打斷他的話:“這位軍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趕了一天的遠路,這會兒才到,小人這就走,不耽誤各位軍爺的事!”
田方林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就聽到自己的同僚大吼一聲:“什麼人?”
“各位軍爺,辛苦辛苦,我們是外地的生意人,從松陽縣經過,要運些東西出城!”羅剛烈點頭哈腰。
“這麼晚了還出城?一會兒城門可就關了!”守衛皺着眉。
羅剛烈苦着臉歎氣:“哎,上頭發了話,咱們這些人怎麼都得照辦!主人家說要把東西運出去,天再晚,咱們也得運啊!”
“唉,誰說不是呢!出來混飯吃,誰都不容易!”那守衛聽了這話心有戚戚,不過還是盡職盡責,上前撩開馬車上的雨布查看,“今日城門口戒嚴,我們要例行檢查,馬車上拉的什麼呀?”
羅剛烈點頭哈腰笑着說:“理解,理解!”
邊說邊往守衛手中塞了東西,然後對後面的人吩咐:“都讓開,讓軍爺好好檢查!”
守衛颠了颠手裡的重量,很是滿意,也不為難他們,連箱子都沒有打開便算檢查過了:“你把左右手的袖子都撩開,讓我看看有沒有傷口!”
李扶搖剛才聽到動靜時就已經開始默默觀察這幾個人。
她發現都是些生面孔,而且身穿麻衣,卻不像是普通百姓。
于是他給何山使了一個眼色之後,便不動聲色地往城裡走。
羅剛烈幾人聽說要撩開袖子檢查傷口,都松了一口氣,沒有半分猶豫,一行八個人,個個都把衣袖往上一拉,又将雙臂伸到守衛跟前,讓他們仔細檢查。
李扶搖右手扶在腰間,悄悄摸上腰間暗器。
經過他們時,餘光迅速将幾人的手臂看過。
沒有異常!
城門守衛見羅剛烈幾人這麼配合,又沒有檢查出什麼異常,也不為難他們,十分通融地揮着手讓他們離開:“行了,走吧,走吧!”
“诶,多謝軍爺,多謝軍爺!”
聽了守衛的話,八個人都松了一口氣,湊到馬車跟前,又是推,又是拉,費力地趕着馬車往城外去。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這輛馬車的馬倒是十分不俗,眼神明亮,毛發光滑。
何山低聲吐槽:“這麼好的馬居然用來拉馬車,實在可惜!”
不過他也沒多想,因為這一行人當中并沒有手上有胎記的。
看着這一群人即将走出城門,李扶搖隻能失望地收回眼神。
不過她聽到何山的嘟囔時,又下意識地回了頭,結果無意間看到車輪邊上已經幹掉的黃泥。
“幾個人搬了一個大箱子,快搬不動了!”
突然,她腦海中閃過店小二說的話,下意識便出了聲:“站住!”
沒曾想,李扶搖隻是心有疑慮,就這麼喊了一聲,那押送馬車的八個人便立刻如驚弓之鳥一般繃緊的身體,做出防禦姿勢。
如此看來,這一行人确有問題。
羅剛烈猛地回頭,發現并沒有什麼異常,悄悄松了一口氣,故作疑慮:“怎麼了,軍爺?”
“你們這馬車裡拉的什麼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