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搖走到馬車跟前,先是圍繞着馬車饒了一個圈,将馬車上下仔細打量。
劉文禮甚至都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看出什麼了,李扶搖才呸呸兩聲,往手心吐了兩口唾沫,搓搓手掌,又在腰間使勁蹭了兩下手,然後才手腳并用,爬上了馬車。
田方林等人看着眼前這一幕,嘴角抽搐。
李扶搖艱難爬上馬車後,站在大箱子跟前,手掌在箱子上拍的砰砰作響,居高臨下的指揮着她身邊的一人:“快,給小爺打開看看,到底裝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那人聞言看向劉文禮,見劉文禮朝他點了點頭之後,那人才腳尖用力,輕輕跳上馬車,從懷中掏出鑰匙将箱子打開。
李扶搖隻當沒有看見這人的動作,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箱子裡,看見滿箱子的金銀玉器,十分誇張的哇了一聲。
緊接着便是接連不斷的贊歎聲:“果然是好東西!”
然後隻見她雙手撐在箱子兩側,十分土包子地将上半身幾乎全埋進箱子裡,伸手在那些寶貝上,來回撫摸。
“哎呀,不愧是甯遠侯府啊,這些東西個個都價值連城!”
開箱子的人站在一旁,十分緊張的看着李扶搖手上的動作。
不過看她似乎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箱子裡面的東西上,并不曾注意到其他,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這下小哥可滿意了?”
李扶搖如夢初醒,雙手撐在箱子邊緣,艱難擡起身子。
臉上的貪婪表情還未來得及收回去,擡手蹭了蹭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眼中盡是羨豔:“也不知我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一箱子家當!”
劉文禮嘴角抽搐,從懷中掏出一小錠金子悄悄塞在何山手中,然後才看向馬車上的人:“我觀小哥氣度不凡,想來發達也是遲早的事兒!”
他給何山塞東西的動作,李扶搖看在眼裡,露出滿意的表情,點點頭,然後一屁股坐在馬車邊上,滑下地來。
一把搶過何山手中的金元寶湊到嘴邊,咬了一口,看到上面的牙印之後才放心的将金元寶放入懷中,拍了拍衣襟。
羅剛烈一直在盯着李扶搖的動作,看到她這副貪财的模樣才放松身體,在心底暗自唾棄自己:就這麼個見錢眼開的東西,竟也值得他那般如臨大敵,看來這些日子為運送這東西實在勞累。
他還在心中想着,等把東西送到,他定要去怡紅樓好好松快松快。
劉文禮看李扶搖将金子揣入懷中,略微放下心來:“那,小哥,我們這……”
他為難的指了指手持長矛将他們團團圍住的守衛。
李扶搖咧着嘴笑,揮手趕蒼蠅似的:“走吧走吧!”
田方林得令:“放行!”
幾人之間的熟稔被劉文禮看在眼中,心中最後的一點懷疑下去了。
看着這幾人之間的默契,想必訛人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一邊招呼着衆人繼續往前走,一邊在心中暗罵:果然是小縣城的刁民,見錢眼開,就這麼點東西,竟然就輕松讓他們出了城!若是在京中,怕是要大出血了。
等劉文禮一行人走得遠了些,何山才小心湊到李扶搖跟前問:“頭兒。看出什麼異常了嗎?”
李扶搖目不斜視,壓低了聲音:“回衙!”
而藏在暗處的容一,将一切盡收眼底。
看着李扶搖帶着何山大搖大擺地回了縣衙之後,才趁着夜色的掩護,幾個飛躍回到小院。
“主子,那姓李的捕頭今日攔住了劉文禮一行人,他應當是有些懷疑了!”
‘祁若安’毫不意外,手上慢條斯裡的拎起開水,泡茶。
那茶盞中顯然就是昨日在縣衙才喝過的雪頂龍芽。
将開水注入茶碗中,茶葉迅速在水中伸展,随即便是一股撲鼻的清香,萦繞在‘祁若安’鼻間。
他端起茶盞輕嗅了一下,聞到那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後,才瞥了一眼容一:“仔細說說!”
容一将方才在城門口看到的所有場景一字不落地說與‘祁若安’。
‘祁若安’聽完之後,面上是溢于言表的欣賞:“看來這位李捕頭果然有些本領!”
容一皺眉,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主子的意思是她故作一副貪财模樣,實際是為了探究那口箱子的異常!”
‘祁若安’點點頭:“不錯,能用雪頂龍芽這種貢茶來招待我的人,難道會被那一點金銀玉器就迷花了眼?她定然是從哪裡看出了那箱子的不同,才做出那副模樣,隻是為了近距離接觸那口箱子,趁機驗證她心中的猜想罷了!”
容一聽到‘祁若安’的話,十分不服氣地嘟囔了一句:“瞎貓撞上死耗子!”
那箱子的異常連‘祁若安’都是查了許久才發現的,李扶搖竟然在第一次見那箱子時竟然就察覺出了異常!
随即,容一又想到了什麼,看一下‘祁若安’:“那,主子,姓李的還在繼續查案,她會不會妨礙我們的事?”
‘祁若安’擰着眉思索,然後輕輕搖了搖頭:“是敵是友,尚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