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軍?蕭景珩?……這厮又在耍什麼花樣?”
沈知微聽到來報的探子說出那人的名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怔,微不可察的輕聲呢喃道。
……罷了,若非蕭景珩截住那些貨船,今日怕是要與證據失之交臂了。
便去看看蕭景珩耍什麼花招好了!
沈知微思忖了一下,盡不自覺的輕笑出聲。
轉身便往漕幫的馬房大步去了。
“趙幫主,借你的寶駒一用!”
“啊,這……”
聽到沈知微的話語,方承襄和趙鐵膽也是齊齊一愣,但兩人不敢怠慢,畢竟在滿京華,不,全國上下有幾人不知沈知微是嘉和帝的掌上明珠,天之嬌女,如是出了什麼閃失,漕幫上下可沒人擔待的起啊!
“嗯,就要這匹!”
到的馬房,沈知微掃了一眼,一眼相中了馬房最裡側的一匹巨馬,然後等也不等趙鐵膽開口,便往那馬兒那裡走了去!
“等等!等等!公主,那匹大宛駒不行啊!這畜生烈的狠,好幾個馴馬師都……”
趙鐵膽話音都還沒落下,沈知微利落的翻身上去了!
霎時,那烈馬頓時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亂蹬,驚得衆人連連後退!
可就在衆人都以為沈知微要被這烈馬甩下身去的時候!
卻見沈知微單手勒緊缰繩,低頭貼在馬頸處喃喃道。
“乖!”
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柔的滴出水來,但沈知微的雙眸卻冷若冰霜,讓人覺得寒意刺骨起來。
說也奇怪,就在沈知微那話說來沒多久,這匹大宛駒竟漸漸安靜下來,最後溫順地低下頭,蹭了蹭她的靴尖。
一旁的趙鐵膽看的目瞪口呆,這馬他訓了足足一年,找了多少高明的馴馬師都被摔的不成樣子……這、這長公主莫非真是京中所傳的天人下凡,有莫名的神力,所以和茶館裡那些說書先生說那般能擡指擊斃刺客,此時還能一句話降伏良駒……?
其餘聽到動靜跟過來的漕幫弟子也愣在原地,紛紛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難以相信眼前這一幕,這大宛駒的烈性他們都是見過的!
“呵……”
這時,一旁的方承襄似乎看出了些什麼,突然輕笑出聲。
“駕!”
沈知微此時滿腦子都是蕭景珩截下的貨物,也不解釋什麼,隻是一駕馬腹,駿馬如離弦之箭沖出馬房。
方承襄見此,也打算跟着沈知微的步伐離去,但見趙鐵膽等一衆漕幫弟子還出神的愣在原地,他倒是好心,笑了一下,才開口解釋道。
“趙幫主沒瞧見麼?公主手裡的匕首,可比馴馬師的鞭子管用得多。”
一聽這話,趙鐵膽立刻想起了什麼,剛才沈知微隐在馬身背後的另一隻手,莫非是……
“乖乖……看着跟畫上的娘娘似的,手段竟這般厲害!”
趙鐵膽讷讷出聲,心中對沈知微的敬意頓時又多了幾分,有這種雷霆手段,以後這位公主說不定可以……
趙鐵膽雖是江湖人,草莽不知書,但他識人眼光卻準的非常。
看見遠處夕陽下,已然化成一抹胭脂的沈知微背影,他思襯了片刻,也選了一匹良駒,跟着沈知微和方承襄的背影疾馳而去。
——
暮色漸沉,江風愈烈。
粗重的舷梯鐵鍊在風中搖晃,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登船木闆在浪濤的拍打下吱呀作響。
沈知微翻身下馬,披風被江風卷的獵獵作響,似一團燃燒的烈焰。
她擡眸望向巨艦,甲闆上的玄甲軍士肅立如鐵,寒甲映着最後一率殘陽,折射出森然的冷光。就在這銀甲閃爍間,一道修長的身影慕然出現在船舷處。
逆着夕照,沈知微看不清那人的面目,隻見他玄色的大氅在風中翻飛,如一尊立于雲端。
那人影單手按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周身散發着不容侵犯的威嚴。
沈知微唇角微揚,即便看不清面容,這睥睨衆生的氣勢,除了蕭景珩還有誰?她擡手拂開被風吹亂的鬓發,迎着那道目光昂首而立。
“蕭少帥好大的排場啊!”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江風。
似是聽到了沈知微的聲音,仿佛應和一般,那甲闆上也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那笑聲裹挾着江風撲面而來,帶着幾分熟悉的嘲弄。
沈知微說着話間,腳步卻沒有停留,正打算走上那舷梯上去向蕭景珩要那批鹽鐵物資去洗清沈昭臨的冤屈。
卻不想,她剛靠近。
“止步!”
兩把畫戟交叉攔在她,阻攔了她上艦的身影。
“這是……”
沈知微輕輕一皺眉,立刻會意擡眸看向那甲闆。
那人的人影依舊一動不動立在船舷邊,不過此時他身邊又出現一個身影,隻聽那人身邊的身影突然發出聲音道。
“船下何人,報上名來,否則亂闖玄甲軍艦,以罪論處!”
李影?
呵!明知故問!
沈知微皺起眉頭,但她且想看看蕭景珩搞什麼鬼,順着李影的話答了上去。
“惠甯公主,沈知微!”
“哈哈哈,長公主應在深閨裡選婿呢!怎會來着荒山野嶺!?哪來的民女敢冒充長公主!?”
李影再次開口,雖然他想假裝不認識沈知微,但風聲裡他和其餘玄甲軍士發出的愉快笑意,已然出賣了他的内心。
“哦?本宮要怎麼證明我是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