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人選了!不還有阿姐你嗎?你不也是父皇的孩子麼?”
聽的這句話,沈昭臨突然眼睛眨巴了一下,立刻一亮,毫不猶豫的吐出來一句。
“你!”
“阿姐,你當皇帝不就可以了嗎?以前又不是沒有女皇帝……我去當天下兵馬大元帥,和明……那個、那個人,一起給你統兵……”
“啪!”
兵字尚未完全吐出口,卻見沈知微手高高揚起便往沈昭臨的臉上招呼了去。
卻見卻見弟弟不躲不閃,左臉頂着紅痕笑得燦爛,仿佛又變回那個追着她要糖人的孩童。
沈知微打完這一耳光,驚的立刻收手,然後連忙走上前去心疼的給沈昭臨臉上揉了揉。
這真不怪她,剛才沈昭臨的那一句話,除卻是狂悖之語以外,更讓沈知微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這傻小子說的話一直都是真心實意的。
他是這麼說,他也是這麼做的!
前世就因為自己要他支援邊疆,這傻小子真的帶着自己的三千護衛前去,雖是得勝,但這也才給了前世蕭景珩機會,以“太祖遺訓,親王不得谕旨不可擅離封地”的罪名處死的。
“聽着。我隻要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她突然拽住弟弟的玉佩穗子,兩人額頭幾乎相抵,沈昭臨莫名的歪了歪頭,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姐姐眼底有水光閃過,他雖年少,還不善人情處事,但這一刻他也知道自己不該說話,遂陪着沈知微默然了片刻。
——
半晌之後,沈知微才放開沈昭臨,然後斂了斂裙角,讓這傻小子坐到自己身邊,兩人這麼依偎着坐着,遠望過去,還真像兩隻杏黃色的小兔兒,一隻挨着另一隻的肩膀。
許是知道自己的話語好像傷到自家姐姐的心。
沈昭臨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生性跳脫,本來就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坐了一會兒,就有些坐不住了,開始沒話找話了。
“阿姐,你想不想父皇、母後……”
“唔,當然想……”
“也不知道他們在京中過的好還是不好……好想京中的吃食啊,還有燈會,去年燈會咱們跑到護國寺,哎,護國寺,對,護國寺,阿姐你知不知道京中有個人啊,在護國寺鬧了好大一出戲呢!”
沈昭臨不着調東拉西扯,提到護國寺的時候突然莫名的頓了一下,沈知微擡頭望了去卻見這小子第一次在沈知微面前露出一絲狠厲的壞笑起來。
“唔……什麼事情?”
見的弟弟這番模樣沈知微也有些好奇,她這幾天一直都在理賬,雖有不少玄甲軍中糧庫的老吏幫手,卻也是忙得頭暈腦脹的,一時自然沒有時間關心京裡了。
“聽說了嗎?我們的好五哥啊,這幾天在京裡可是鬧的風風雨雨呢?”
“五哥?”
沈知微聲音驟然冷了下來,但她記得……
“他不是被父皇罰在家中閉門思過麼?連朝會也去不了,怎麼……”
“去不了,總是能在其他地方找找事情的。據說啊,咱們離京當日不是下了場暴雨麼?沈昭景他也是下的本錢,居然從護國寺山腳一步一跪,跪到了山頂,聽當天在寺院裡躲雨的人說,見着他一路上在青石階上磕頭都磕出了血……可當時跑去扶他起來的值日僧什麼的問他為何這般做,他卻又不說……”
“……真狠……”
“就是說啊,這天又涼,春雷剛鳴,他對自己真是狠辣,然後這厮就在護國寺暈倒了過去,送回王府,父皇于心不忍特遣人去看,問他為何這般做态,你知道他是怎麼說的麼?”
沈昭臨眨眨眼,故意賣了個關子,卻不想沈知微剛聽的沈昭臨動作,心裡正緊張,懶得和他笑語,隻見沈知微兩指用力在沈昭臨胳膊上恨恨一掐,這小子疼的叫出聲來,才老實的繼續往下說了去。
“啊啊啊……嘶……我說就是,我說就是,别掐了别掐了……
他說啊,‘兒臣身為人子不能為母求情,身為人臣不敢為罪婦開脫,隻能求神佛庇佑母親餘生安康’,據說這話傳回朝裡連禦史中丞那個古闆的要死的老頭子都當場哭了呢!”
沈昭臨還笑嘻嘻的學着禦史中丞哭的模樣,絲毫沒察覺到沈知微臉色陡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