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上身穿着一件潔白立整的白襯衫,下身穿着一條深藍色的工裝褲,被長褲包裹着的長腿此刻正委屈的屈在驢車後面的木闆上。
最引人矚目的不是他的長腿,而是他如刀雕刻般的英俊的五官。
那男人聽見老劉頭的話,微微偏頭,朝鹿芊幾人看過來,被陽光照耀的呈琥珀色的眼睛,隻一眼就讓葉曉靜紅了臉。
她悄悄拽了拽鹿芊的衣袖,小聲感慨一句:“好帥啊。”
鹿芊下意識點點頭。
可不是帥嗎,謝戈這張臉在後世可是娛樂圈公認的神顔。
是的,謝戈。
面前這個男人和白林所在的組合隊長謝戈長得一模一樣。
白林和鹿芊在看到這張臉後同時愣神。
白林下意識就想要上前。
白林和謝戈從加入公司當練習生的時候就認識了,過去十多年,不管是什麼麻煩謝戈全能解決,不管是什麼問題,對謝戈來說都不是問題。甚至出道之後,謝戈也一直是組合的核心,他上能頂着公司壓力協商專輯風格,下能給組合制造麻煩的他收拾爛攤子。對他來說,謝戈就是美劇裡的超人,日漫裡的小叮當,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看見謝戈這一瞬間,白林立馬準備上前一步躺下抱謝戈大腿。
還是鹿芊拉住了他。
鹿芊沖他擠擠眼睛,示意他不要沖動。
雖然面前的男人跟謝戈長得一樣,但他也不一定就是謝戈。
畢竟現在可是七十年代。
白林看懂鹿芊眼神裡的暗示,熱血上頭的腦子冷靜下來。
也對,現在是七十年代,他和鹿芊是有幸穿越過來。
但謝戈可不一定會穿越過來啊。
白林這邊剛冷靜下來,就聽劉老頭說:“哦,車上坐的這位就是今天新來的知青,謝、謝……嘶,哎呦瞧我這記性,謝知青剛跟我說完名字,我就給忘了。”老劉頭轉過頭,對着身後的知青說:“謝知青,你叫啥名來着。”
驢車後面坐着的男知青手搭在兩側的扶手上,簡陋無比的驢車都被他坐出了高級感,他薄唇輕啟,說:“謝戈。”
“我的名字叫謝戈。”
白林又激動起來:“謝戈!”
他眼睛放光,恨不得沖上去抓着謝戈認親,鹿芊死命的拉着白林胳膊。
“别激動别激動,就算這倆人長得一樣,名字也一樣,他也不一定就是咱們認識的那個謝戈。”
白林偏頭瞅瞅鹿芊,眼神裡明晃晃的全是懷疑。
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恰巧的巧合嗎?
鹿芊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點點頭。
白林也不知道是被鹿芊說服了,還是想到什麼,最終還是壓抑住自己的激動,沒有做出在大庭廣衆之下下跪抱大腿的事情。
不過他剛才激動地喊謝戈名字已經被在場其他人聽見了,大家的目光在謝戈和白林身上來回打量。
最後還是葉曉靜按耐不住好奇心,問出聲:“白林,你跟謝知青認識?”
白林深吸一口氣搖搖頭,說:“不認識。我就是覺得謝知青這個名字挺有意思的,謝戈謝戈,誰叫他都得喊他哥,還聽占便宜的。”
葉曉靜愣了一下,随即笑出聲:“哈哈,你别說,還真是啊。謝戈謝哥,哈哈,謝知青你父母真有意思,給你取了這麼個名字。”
謝戈并沒有因為在場人打趣他名字而生氣,或是露出異樣的表情,他隻是無奈笑笑,似乎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老劉頭看大家笑夠了,招呼說:“時候差不多了,趕緊上車吧,再耽誤下去,到隊裡得下午了。”
聽到老劉頭招呼,鹿芊麻溜爬上車架,她上來後看見闆車一半的位置都被豬崽侵占了,裝在木頭籠子裡的豬崽們這會兒呼噜打得震天響,睡得正香呢。
鹿芊羨慕地瞅了一眼這些小豬崽。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它們的日子比她過得還要好呢。
不過想到這些豬崽到年底出欄的時候就要被宰了,鹿芊心裡又詭異地平衡了。
她坐到豬崽對面,也就是叫謝戈的那個男知青身邊。
白林跟在鹿芊身後跳上闆車,坐在鹿芊身邊 ,他一坐下就扭頭,目光直直地看向最裡面的謝戈。
白林眼神灼熱得可怕,鹿芊怕謝戈誤會“咳咳”兩聲吸引走謝戈注意力,跟謝戈閑聊起來。
“謝知青是從哪來的啊?怎麼這麼晚才插隊過來?”
鹿芊這麼問,也有打探的意思。
按理說,一批知青應該是一塊到,她和白林情況特殊,在醫院耽誤了三天,也早就到向陽生産大隊了。
可是這個謝戈竟然比他們還晚到,今天才過來。
明顯不正常。
謝戈:“我是從南方過來的,離這邊地方遠,路上耽誤了幾天。”
“哦,這樣啊。”
鹿芊點點頭,心裡腹诽,這男人不誠實,嘴裡沒實話。
還離得遠,路上耽誤了呢,就算離得再遠,也不可能耽誤這麼多天,比同一批知青晚到一禮拜吧?
鹿芊心裡這樣想,面上卻沒有拆穿謝戈的謊言,她笑着繼續跟謝戈套近乎:“啊,你是從南方過來的,那你怎麼跑到這邊來插隊了呀?這一南一北的,隔得那麼遠,氣候環境差那麼多,你能習慣得了嗎?”
謝戈:“還好,我姥姥家是咱們黑省的,我從小就養在我姥姥家,長大之後才去南方我父母那邊。”
鹿芊:“哦,謝知青姥姥家是黑省哪裡的呀?是在咱們這邊嗎?”
謝戈:“不是。”
鹿芊偏頭看着謝戈,還等着他的下文呢,等了半天卻沒看見他有再開口的意思。
鹿芊收起微笑。
麻麻的。
這男的嘴巴怎麼這麼嚴,她想要套一點情報,怎麼就這麼難。
看見鹿芊變臉,謝戈挑挑眉毛,眼裡倒是冒出一絲興趣。
但鹿芊已經放棄從謝戈這兒套話這件事,她把頭轉回去,眼睛不再看謝戈,而是把目光投向路兩邊,就好像路兩邊的不是平平無奇的樹木,而是什麼難得一見的美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