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烨匆匆趕回來時,隻看到馬車停在門口,馬凳還放在一側,他幾步上前,掀開車簾,并沒有發現任何人,他回頭看到自家府邸的大門緊閉,寂靜沉沉,心中的不安逐漸加強。
府中負責打掃的下人首先發現了王烨,“老爺……您怎麼這麼快回府了?”
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王烨着急問他:“太老爺和老太太呢?”
仆人有些不知所措,指了個方向:“在,在,在招待廳……”
王烨急沖沖的尋了過去,招待廳裡,自己年邁的父親一手執黑子眉頭緊鎖。母親将沏好的茶放在一旁,看到門口氣喘籲籲的王烨,王老太太詫異道:“不是帶着夢瑤和惠兒出去采買了嗎?怎麼回來的這麼早,進來怎麼也不通報一聲,越發沒規矩。”
看到自己的爹娘安好,王烨虛驚一場,松了口氣。心中暗笑自己一大把年紀還一驚一乍的。
桌案上是一副殘局,黑棋潰敗成軍。桌旁另一杯茶還冒着熱氣。
王烨懸下心來,他朝二老一拜道:“适才有誰來過嗎?”
太老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手中的手杖狠狠的敲了敲地:“你還有臉說?今日在禮佛寺,甯兒不知為何與人起了沖突,是位紀公子來解了圍,我請那紀公子進來喝了杯茶,你可需要再好好管教甯兒,都被你給慣壞了。”
“是,您教訓的是。”王烨在一旁附和着。
王甯不喜歡那些條條框框,也不喜歡别人忤逆他,他巴不得王烨别來管教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聽到王烨的訓斥聲,王甯便哼着小曲退了出去。
離府前,王烨向家仆再三叮囑,在他回來之前不要放任何人進府,這才忐忑不安的坐上馬車離開。
從皇宮回到王府已是深夜,府前的燈忽明忽暗的閃着,大門虛掩着,王烨喚了幾聲無人應答。
推門進去。肢體崩裂着,軀幹支離破碎,空氣中布滿了血的味道,所有的屍體堆成了一個小山。
王烨的心髒嗵嗵嗵地大聲跳動着,耳中有刺耳的聲音開始響,他想躲,但眼睛就被這血腥的場面深深抓住,不能離開半秒,他跑上前,在屍山中尋找着什麼。
從黑暗中傳來熟悉的聲音刺激着王烨的神經:“在找什麼?”
王烨朝聲音處看去,門口的馬匹傳來了一聲長嘯,一聲哽咽,随後門外死一般的安靜。
微弱的月光下,王烨勉強認出了紀梵狸,他從回廊中走了出來。
“真是的,烨兄。”紀梵狸的聲音帶着一絲興奮,“你看見我像是看見鬼似的,讓我太傷心了。”他身後跟着一男一女,皆是黑衣裹身,一身肅穆的飒氣。
對于紀梵狸出現在這裡,王烨感到很吃驚,他臉色極其難看。
紀梵狸眉宇微揚,嘴唇微動,他從身後拖出一人,那人“嗷嗷”的叫着,紀梵狸扼住了他的腦袋,微微一用力,粘哒哒的血肉聲中,那人被丢到了王烨面前。
王太老爺在王烨面前蹬了蹬腿就沒了氣息,他的腦袋徹底支離破碎了,隐隐可以看見不規則折斷的骨頭。
樊緒手上的劍“哧”的從地上的王太夫人要害中拔出。一腳踢下台階,屍身卷起塵灰,撞進了屍山中。老太太頭上的珠钗散了一地,她左眼珠已經是一灘白色的碎肉,還不停地流着血淚。
王烨一臉的慘白,撿地上的劍就朝紀梵狸刺去,想要與他拼命。
可他哪裡是習武之人的對手,輕松的被樊緒制服在地。
紀梵狸笑了幾聲:“等你回來的時間裡太無聊了,就提前處理了。”
王烨不敢相信眼前的血腥狼狽,他雖然站得直但身軀仍顯得有些佝偻。
紀梵狸放柔了聲音道:“所以說,要你好好待在家裡,為什麼好言相勸的時候聽不進去呢?”
宛挽從黑暗中将另外兩人請了出來。王夫人雙手被縛,嘴裡塞着東西,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待看到王烨,有些激動的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說什麼。
王夢瑤捂着嘴巴的手不住的顫抖着,她一聲不吭的傻站着,顯然是看完了自己祖父祖母被折磨的過程。
樊緒松開王烨,他往自己的妻女連滾帶爬的跑去,王烨抱着王夫人,解開了她嘴裡和腕間的繩子,丈夫的懷抱讓堅強的女人心牆瞬間瓦解,她小聲的啜泣起來,“老爺,甯兒不知道被他們帶到哪裡去了……他渾身是血……喊着疼......”
紀梵狸給足了時間讓他們一家子叙舊,“我還有驚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