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的步伐讓張狗子嗅到了絲不尋常的味道。
“胡娘子,快回家去吧!月月還小,估計想你這個娘了。”
胡娘子唇角一僵,知道對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
“多謝提醒,時辰确是也不早了!”
張二柱沒聽出來兩人的言外之意。
還隻是拿起手中的鑰匙鎖門,房間中多出來的光亮,就如同它突然那樣,又突然地被收了回去。
門關上的瞬間,衆人都沒有發現房間中多了一抹的呼吸。
祁臨用了隐身術隐去自己的身形,站在房間的角落,眼神環視周圍。
這是一間極其奇怪的房間,窗戶又小又窄,即便是陽光明媚的天氣裡也會顯得昏暗無比。
隐約能看見房間的陳設,簡單的的木質單人床,上面的劃痕能看出它已經年紀不小了。
還有一個張随意壘起來的桌子。
有點像是牢房。
祁臨沒走近,隻是遠遠觀察正在吃飯的少年。
他來的早,将外面幾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少年在村子裡的地位很奇怪。
他的吃食都是些白米雞蛋的精細食物,似乎有着及其但是聽着那些人說話的口吻。
在他們眼中,少年不是和他們一樣的人。
而是自家的牲畜。
養肥了,就可以肆意宰殺的牲畜。
想到這,祁臨的眼中劃過一絲晦暗。
等他再次看去,少年已經吃完了,整個人像是個木偶娃娃似的端坐在桌前。
小聲呢喃着什麼。
他的聲音含含糊糊的,祁臨沒聽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麼。
一柱香後,少年完成了每日必進行的任務。
然後開始靜坐在原地,看着桌上搖曳的燭光發起呆來。
這是他的遊戲。
一秒
兩秒
三秒
……
很快又是一柱香的時間表過去了。
燈油已經燃燒大半,燭光再次變得微弱,可是少年依舊穩穩地坐在原地,沒有絲毫挪動的想法。
啪——
小屋中唯一的那抹光亮熄滅了。
祁臨才終于從少年的眼中看出了些不舍的情緒。
少年才緩緩起身,摸黑走到一旁的木盆中,動作熟練地洗漱回到了床上。
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很快那碗粥和雞蛋就已經消耗殆盡了,他的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
那些食物明顯是不夠他吃的。
村子裡的人難道就不知道了嗎?
似乎是餓得有些難受了,少年翻來覆去睡不着,又床上爬起來摸黑來到了桌前。
端起盛粥的碗就開始舔食。
碗裡還殘留着絲絲米香,舔了幾口,更餓了。
視線在黑洞洞的房間中掃視,準确無誤地落在了盛水的木桶上。
祁臨終究是看不下去了。
扔了個包子到桌上。
快要走到目的地的身形猛地一頓,鼻翼翕動,似乎某種熟悉的香氣往他的鼻尖裡鑽。
腳下步子一轉,循着香氣又來了桌前。
隻是緊緊盯着,再沒了後面的動作。
祁臨在一邊着急得要命。
明明那人的肚子像是在打雷似的,怎麼吃的在他的面前都不知道吃。
不會是個傻子吧!
走近幾步,祁臨拉了拉對方的衣服。
沒反應……
戳了戳對方的臉,他也沒反應。
看來是個傻子。
祁臨嘀咕道。
擡手就準備把包子喂到他嘴裡。
剛伸手,手上就傳來了某種濕潤咬合感。
緊接着幾聲含糊的嗚咽聲,像是痛呼,又像是哭泣。
還是個屬狗的傻子。
祁臨抿了抿唇,估計對方有些不好受。
他的肉身可是比鐵器都厲害,估計是蹦到牙了。
可是後來事情的發展,是祁臨沒有想到的。
少年嗚咽幾聲後,就轉過身去,一邊跪下一邊脫衣服。
記憶告訴他,做錯了事,必須跪下,接受懲罰,不然會很餓很餓很餓……
好久好久都沒有人給他吃的。
祁臨這下是真的被吓跳起來了。
一把按住對方正在扯衣服的手,另一隻手趕緊将包子塞進他的嘴裡,轉移注意力。
少年木然地咬了一口,嚼嚼嚼……
好吃的。
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祁臨松了口氣,終于消停了。
可一個包子對于少年來說杯水車薪,他還是餓。
還想吃。
他舔了舔唇角。
腦子分不清那是獎勵還是懲罰,回憶起剛才的步驟。
扭頭又咬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