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回到殷蔚殊身前,悲傷地撞進殷蔚殊懷中,額頭砸在他胸前,邢宿悶聲一口咬定,“現在就要,你快一點同意。”
殷蔚殊無聲拍了拍他垂頭喪氣的肩膀,目光不經意掃過冰箱中托盤上,那一小攤化糖稀的白色糖漬,語氣帶着濃濃的憐憫,“寶寶,我要心疼你了。”
他想說小智障。
但實在傷人。
且自己也有錯,殷蔚殊語氣怅然,“我應該盡快給你找個家教老師,是我的疏忽。”
說完又拍了拍邢宿的後背,心懷憐憫之下,格外地有耐心。
邢宿聽不懂,他沉浸在悲傷中,且手極其癢癢想要報仇,吸了吸鼻子又用腦袋在殷蔚殊懷裡拱了幾下,哼唧着催促殷蔚殊:“快點快點快點,求你了,它吃了你的糖,我要殺了它給你報仇。”
那個冷冰冰的怪物,自己就不該相信它!虧自己信任它讓它保存食物,現在好了!
“求你了,現在就要……”
邢宿越說越着急,以前殷蔚殊從來不會這麼慢。
殷蔚殊分明下令讓他動手的時候都是幹脆利落的。
這次邢宿遲遲得不到殷蔚殊的指令,他着急地擡起頭,眼眶紅紅瞳孔也紅得潮濕,“你不會向着它的吧,你不止養了我一個是不是——”
“唔唔!”
一隻手捂在邢宿嘴邊,殷蔚殊低頭沉重地歎了口氣,無聲捏了捏臉,持續憐憫持續怅然,但到最後,也隻能說:“這不是我養的,你…公司養的冰箱吃了你的糖,會給你應得的賠償,可以嗎。”
邢宿點頭又搖頭,癟嘴道:“可是我不想給它吃,我就是小氣鬼,要它現在就吐出來。”
他讨厭死那個冷冰冰的怪物了,搶了殷蔚殊的糖,殷蔚殊還替它說話,邢宿不服氣,急于證明自己的地位:“我不想你養别的,公司的也不行,你養我一個就夠了。”
殷蔚殊無法和他解釋蒸汽機與工業革命,小反派甚至看不懂說明書,他閉了閉眼,又沉重地說:“你可以理解為,那是我們的奴隸。”
邢宿:“?”
到最後,邢宿總算勉強接受了,每家都需要養上幾個這樣的奴隸,隻需要一點點微薄的報酬,就可以幫忙儲存食物,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這件事。
以及,殷蔚殊捂着邢宿依舊敵視,瞪圓了的眼睛後退,叮囑道:“不要把糖果交給它保管。”
邢宿坐了回去,最後瞪了一眼冰箱方向,“它喜歡吃嗎?”
“算是。”
“那我不給它保管。”
殷蔚殊颔首贊揚,掌心扣在他的後頸捏了捏,并順手拿開邢宿還想要紮進來的腦袋,“很好,要和平相處。”
回去後依舊是那條路,邢宿拿到了公司的‘賠償’,又一次得到一個雙倍大棉花糖,這次小心翼翼地繞開家裡的冰箱一口氣吃完,問殷蔚殊,“你真的不要嘛。”
“不了,謝謝。”
“……嗷。”總覺得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半夜驚醒,午夜時分,邢宿忽然瞪大雙眼清醒地毫無睡意,咬住被角糾結萬分,盯着隔壁殷蔚殊的房間方向。
寶寶是誰!
……
“什麼寶寶?”
殷蔚殊冷漠臉,又一次推開一大早就纏上來黏人的邢宿,“昨晚沒能保持單獨睡在一個房間,半夜來爬床,想好怎麼解釋了嗎?”
已經道歉很多次了!這種事情又不是他能忍住的。
邢宿急得繞着殷蔚殊反複刷存在感,提醒他,“就昨天那個,能不能再叫一次…就是那個你知道的。”
他為此幾乎一整夜沒有睡着,需要強忍着才沒有把殷蔚殊一口吃掉,但心中狂跳的戰栗感,無時無刻不在發作,催促他得做點什麼。
邢宿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早上的早安吻并不夠,牽手也不夠,他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勉強止住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沖動,他既茫然又急躁。
被提醒,殷蔚殊涼涼看了他一眼,“寶寶?”
邢宿點頭的動作幾乎閃出殘影,但緊接着,他臉色一垮,隻聽殷蔚殊慢聲說:“不叫。”
“求你……”
他語氣濕哒哒,想攥住殷蔚殊的手腕,但早上的時候就已經因為爬床被制裁了,他不能惹殷蔚殊生氣,隻能吸着鼻子軟聲說,“再摸我一下也可以,殷蔚殊我好難受,好喜歡你。”
“就摸一下。”
殷蔚殊做飯的動作慢了下來,忽然想起來這幅畫面的既視感對應的是什麼。
他看一眼邢宿異常鮮紅的瞳孔。
簡直像是,發.情時,繞在人腳邊叫個沒完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