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社畜會給自己抽小鞭子,蘇泊肅品了口手磨咖啡,日子還是可以繼續過下去的。
聽到外面的動靜之後,他頭也不回地指了指右手邊,“新來的放這兒,先把序列号和權限發我,這次的是什麼品類?活得死的?”要是活得,他得優先處理。
“活着。”
幾個帶着防毒面具,身上配槍一身防護服,身形高大的人将安置楚易航的箱子放在一角,說道:
“新序列,編号訪客01已歸位,權限boss發你了,限定十分鐘内查收。”
殷蔚殊親自下發的權限?這位大爺終于不當甩手掌櫃了?
蘇泊肅終于回頭,見到那大箱籠時一愣:“這麼大。”
以及,訪客01?好奇怪的代号。
“嗯,這次是超S級保密,目前出現過的最高保密對象。”
說話那人語氣一頓,補充一句:“boss交代,别讓他死了,其他随你。”
蘇泊肅嘴角一抽,“……行,吧。
你這說話習慣能不能改改,什麼叫随我,我又不是沒人性的科學狂人在進行什麼人體實驗,你們不就是給我送了點小綠葉子什麼的嗎。”
怎麼一天天的,一個比一個聽起來不像好人。殷蔚殊都找了點什麼人啊。
總感覺進賊窩了。
……
回到莊園,殷蔚殊對這處宅子已經沒多少印象。
但記得當初買下似乎是因為坐落清幽處,據說是個老牌貴族的舊址——于是殷蔚殊買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全面大掃除,把該清理的都打包到地下室上了鎖,他不喜歡用他人生活痕迹太明顯的舊物。
如今的這個國度正處于春暖花開季。
沒有山的國度,花朵随性的開,莊園外圍是一圈三十年的櫻花樹,目之所及處,滿是夢幻泡影般灑落的嫩粉花瓣。
瑪格麗特菊在灌木叢中瘋漲,樹下石磚中,還鑽出幾根郁金香和郁金香,進行顔色不一的點綴。
留在莊園的園丁不多,殷蔚殊也不常來這裡,後來經過請示,他們幹脆不做刻意休整,意外的呈現出了郁郁蔥蔥的美感,他打眼一掃,居然還看到幾顆突兀的野生紅番茄,正好被落地燈打了一層蒙蒙的光。
邢宿應該喜歡這裡。
想到這裡,殷蔚殊眉眼柔和些許,他掂了掂不斷下滑的邢宿,一條手臂橫在邢宿腿跟,單手就将他抱在身上,另一隻掌心按在邢宿背後拍了怕,給足了對方安全感。
邢宿繼續維持着樹袋熊的姿勢,長腿在殷蔚殊身後晃了晃,發尾也跟着輕甩。
前方有幾層台階,他用眼神制止了傭人的靠近,并輕擺指尖示意可以退下了,小孩心情不太好,沒必要讓更多人的存在刺激他。
邢宿也終于意識到身處的環境發生一點變化,外面比車内空曠,屬于殷蔚殊的氣息也就被沖淡許多。
他隻能再深深埋在殷蔚殊胸前,弓着身子一頓亂蹭,被殷蔚殊警告地拍了下腿跟,“到家了,下來自己走?”
邢宿困頓的大腦運轉遲緩,但下意識搖頭,“不要。”
說完閉上眼,還想繼續睡,下巴枕在殷蔚殊頸窩。
傳到殷蔚殊内心身處的酸脹苦澀也随着邢宿的安靜下來,而逐漸沉沒。
任由賬本稀裡糊塗的揭過,照樣不是殷蔚殊的風格。
他捏了捏邢宿的後頸,順着脊背的輪廓輕撫記下,說:“趁着還沒睡着,先想好今晚談一談,還是等你明早睡醒後?”
都不想。
談話準沒好事。
邢宿試圖将耳朵躲起來,“我睡着了。”
上一次正式的談話還是一年前,邢宿玩嗨了不小心吃掉一個大型污染區,引起周遭恐慌不說,還讓自己變小了足足三天,矮到隻能跳起來抱殷蔚殊的腰。
那是一個時間循環的污染區,他消化需要時間,徹底融合之前免不了會受其特性的影響。
而且殷蔚殊也不讓抱,他一隻手就能把邢宿提下來,而就算被丢開,邢宿也不敢說什麼。
因為那幾天的殷蔚殊格外的不好說話,克扣零食已經是常事,他已經習慣,很熟練的蹲在零食櫃面前數日子,并默默反省。
身體複原後殷蔚殊仍然在生氣,邢宿茫然地圍着他繞了兩圈,最終得出結論,一定是殷蔚殊嫌棄污染區讓自己變髒了,殷蔚殊的确最不喜歡靠近髒東西。
可是吃都吃下了,髒了就是髒了……那怎麼辦嘛!
邢宿傷心的自我厭棄一下,他要離家出走把自己重新弄幹淨再回來,把自己收集的寶貝們留在家後默默趁夜離開。
走出家門兩步後,一股莫大的悲涼迎面襲來,邢宿覺得在那一刻的自己簡直是個創造悲傷的詩人,殷蔚殊說過的什麼莎什麼亞肯定不如他聲勢浩大,他覺得自己才是最慘的小孩霧都孤兒也要靠邊站。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離家出走兩步遠之後,跑回去蹲在殷蔚殊身邊哭着認錯的。
總之,大腦恢複清醒的時候,殷蔚殊黑着臉指着床上的一堆小雜物:“所以,你離家出走的方式,是把垃圾放在我床上然後逃之夭夭?”
這是邢宿的寶藏所遭遇的第一次重創。
他到最後也沒敢說是自己收集來藏在身體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