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卻沒來得及刹住車,差點迎面撞上了貼在牆根邊上的男人。
陸鑫橙眉梢微佻,很難得的對于這個人流露出了些許不耐煩的情緒:“你在這兒做什麼?埋伏我們?”
葉慧瑜無辜道:“我在等你啊,你一個人單刀赴會我不放心。”他瞥見急刹退開好幾步的金燦,誇張捂嘴,“唷,誰把我們燦燦惹哭了?”
他往後張望,神色帶了點緊張,“是被鬼上身的洪樵嗎?他追出來了?”
“沒有,他已經死了。”陸鑫橙的聲音是少有的冷冽。
“死了…”葉慧瑜無意識地重複了句,後知後覺地觑見了陸鑫橙和金燦身上的沾染的血迹,似乎終于察覺了一絲不對勁,他放慢了腳步,與兩人拉開了一些距離,試探着:“……怎麼死的?”
陸鑫橙随口:“你不是擅長算卦看相嗎?不如蔔一卦看看自己命還有多長?”
金燦的聲音發着顫:“…是鬼,這裡真的有鬼。”
葉慧瑜神色一凜。隻是片刻的功夫,他整個人的浮誇的氣質收的一幹二淨,眼神淩厲清明。但變化短暫到根本沒人注意,他很快又追上了二人的腳步,恢複了輕浮的花花公子狀态,“這你就不知道了,算命三不算,不算同行,不算死人,不算自己。”
陸鑫橙發出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嗤笑:“那要不你算算我的。”
葉慧瑜聽了他的生辰八字後,緘默片刻,“現在這時點也不适合還是晚些吧,對了,你們倆又是怎麼從那鬼屋裡逃出來的?”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走在最前頭的陸鑫橙停下了腳步,金燦小聲道:“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感覺這走廊變長了。”
陸鑫橙搖搖頭,“不是錯覺,通往一樓的樓梯不見了。”
走廊盡頭,正對三人的房門從裡打開,紅色棺木就這麼伫立在那裡,棺蓋被推開翻落在地,紅棺夫人青灰的足底踏在了地面上。
“卧槽,就這麼水靈靈的爬出來了?”葉慧瑜扭頭往反方向跑。
陸鑫橙面對女鬼稍一怔神,這次反而是旁邊的金燦反應更快,拉了他一把。
陸鑫橙後退幾步,才轉頭去追前面二人的腳步。
他垂眸掃了眼左手的戒圈,指環們毫無動靜。女鬼的黑長指甲劃過棺木,喉管中發出凄厲嘶吼。
見陸鑫橙在這種危機關頭時候居然還有閑情回頭,葉慧瑜沒忍住問:“你在看什麼?”
“這東西和剛才的不一樣。”
“啥?都是鬼還管他一不一樣呢!”葉慧瑜冷汗已經将後襟完全浸透,正常人會仔細去打量那鬼東西嗎。
剛才紅棺夫人上洪樵身時,陸鑫橙感受到了怨靈那被鎮壓在棺中數十年的凄苦,悲傷和憤怒的情緒都與她的靈魂力量成正比。
陸鑫橙吸收了部分的靈魂力量,反制住了洪樵。
高壯的男人仰面躺在地上,翻白的眼睛兀自朝向房頂。烏黑發絲從洪樵的口鼻中窸窸窣窣地退了出來,他的肚子如同吹起般逐漸鼓了起來,“刺啦”衣衫破裂,撐到十月懷胎的程度後擴張的形态奇異地停滞住了。接着,猶如呼吸般的起伏在粗糙黝黑的肚皮上有規律的進行着。因為窒息死亡而呈枝桠狀扭曲的手突然動了。
那動作及其僵硬和不自然,尖銳如刃的黑色長甲機械般一寸寸挪到了肚子前。暗光一閃,鮮血四濺。
“那個紅棺夫人還附在洪樵的身上。”
“那他媽的現在追我們的是什麼東西?”葉慧瑜餘光掃向後頭窮追不舍的女鬼。
“不知道。”陸鑫橙從後方收回眼神時,視線不經意掠過金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女孩的神色有些異樣。
女鬼的腳程快的不可思議,與三人的距離不斷縮近,前面走廊已經見底。按照現在鬼打牆的情況,再轉過彎說不定他們會直接撞到女鬼面前。
“不行了,”葉慧瑜咬咬牙,“賭一把。”他手快速插入褲兜,三枚古錢币在半空中抛過一道淺淺弧線,随着慣性,精準散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垂眸掃了眼,“生門在西。”
幾乎在同時,他腳步猛地刹停,居然轉身往回跑,迎着那狂追而來的女鬼就奔了過去。
陸鑫橙神色一變,“你——”
“信我的話,就跟上來。”葉慧瑜扭頭抛下這句話,這個花孔雀般的油滑男人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凜然。
電光火石間,陸鑫橙隻來得及和金燦對視一眼,兩人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跟了上去。
十五米,十米,八米……
雙向奔赴的人與鬼距離縮短到越來越近。
五米,
陸鑫橙微微收縮的瞳孔倒映出女鬼長發如鋼針般朝他們射來。
跑在最前頭的葉慧瑜閃身推開了左側的房門,金燦緊随其後,陸鑫橙最後進來時,反手重重關上門。
女鬼被隔絕在了外面。
陸鑫橙清楚的聽到自己胸腔内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跳着。确認女鬼沒有試圖闖入後,他的手才慢慢松開門把手,轉過頭看清房間裡場景時,他神情一怔。
這哪裡是什麼房間啊?
葉慧瑜打開的門裡面居然是通往一樓的樓梯。
三人拾級而下,沒走兩步陸鑫橙猛然發覺了什麼,“你——”他直勾勾盯着前面女人的背影,目光陡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