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關掉手機看孟若雯,孟若雯聽完後臉上沒有一絲驚怒,平靜的仿佛早就預料到。
沈律講:“若雯,我一直聯系不上你,沒法通知你小心。”
孟若雯眼睛泛紅卻始終沒有淚落下,她問:“你在監聽顧西舟,你恨顧西舟,因為害死沈叔叔那場車禍是顧西舟制造的是麼?”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相信顧西舟,把自己弄成這樣?”
沈律看着孟若雯,他終于不再僞裝眼神變得精明。
“不是相信顧西舟,隻是過得太苦太累,不想掙紮而已。”孟若雯回答,聲音是沙啞的。
“你跑來救我,又和我說這些,是要和我合作麼,我有什麼值得你合作的。”
孟若雯問。
“我知道你手上有很大一部媒體的控制權,要報複顧西舟不是往他身上捅刀子讓他身敗名裂,是讓他在乎的人身敗名裂才叫報複。”
“我們合作,我會最大限度保護你,而且,其實你在顧西舟心中的地拉還是很高的,和你在一起我也會相對安全不少。”
孟若雯盯着頭頂蒼白的牆面看,過了片刻她說:“好。”
她活得沒那麼幸福,可她還是想活着,顧西舟殺她一定不死必定要下第二次手,她和沈律合作總好一個人艱難掙紮。
孟若雯閉上眼睛低聲說:“兩個瘋子合作,挺好的。”
晚上9點,顧西舟推開門進屋。
周語珊看他回來笑着說:“回來了,穗穗今天好多了吧。”
顧西舟突然将她手上價值數十萬的古董瓷杯掃落在地,他神情可怕滿眼憤怒——
“誰讓你對孟若雯下手的!”
周語珊冷冷盯着他。
“我跟你說過我來處理!她已經答應過打掉孩子,她不是周語嫣那種拜金女人,她和别人不一樣,她說打掉就一定會打掉,為什麼還要對她下死手!”
顧西舟咆哮!
“你看看你的樣子,你還敢說我做的不對,就憑你喜歡她她就得死!當初你舅舅就是栽在一個女人手裡,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絕不能看你步他的後塵。”
顧西舟呼吸顫抖,他眼睛被淚逼紅了,咬緊牙講:“你這麼能耐,這麼有手段,為什麼當初不殺了顧兆峰?還能容忍他在外面出軌養私生子!你所有的手段,都用在我身上了。”
周語珊臉色變了,眼中透出狼狽咬緊牙聲音都變尖:“你閉嘴!我讓他活是因為他是你爸!他還有利用價值,他還能替你的前程鋪路,否則他早死了!“
顧西舟呵呵笑無情地戳穿周語珊的謊話:“他為我鋪過什麼路?他所有的資源鋪給了顧西言。這麼多年了,媽,我為了替你争口氣,我手上沾滿血,有時候我不知道是你和我,哪個更可悲。”
顧西舟收盡臉上的悲傷,他挺直腰背,表情再次變得冷漠:“媽,看看你自己,這麼多年了,你折磨自己,冷暴力自己的孩子,用一輩子和一個渣男鬥氣。一個這樣的你,居然教我做人。”
顧西舟冷笑一聲:“不要再插手我的事,否則,我就真該喊陳琳沫小媽了。”
“你敢——”
周語珊揮手狠狠打在顧西舟臉上,她氣得發抖,片刻間眼神絕望,:“你敢叫那個女人一聲媽……”
周語珊崩潰的轉身捂着臉流淚。
顧西舟閉了閉眼睛轉身離開。
“顧總。”
顧西舟回去的路上孫應打電話來:“孟小姐把我們都趕出來了,宋河帶人包圍了病房,我的手指都被打骨折了。”
顧西舟閉上眼睛:“……那你們就轍吧,她不會有事了。”
挂斷電話顧西舟落下車窗,9月的風清寒吹到他臉上,顧西舟伸手接風,想到孟若雯以前就喜歡這樣子接落下的雨和雪,他突然體會到了孟若雯内心的凄涼。
顧西舟臉上一片悲涼,他知道孟若雯恨她了,她那麼聰明或許已經猜到車禍不是意外,甚至可能以為是他要殺她。
周語珊再次打電話來。
“你二叔回來了,他要調回京市了,你爸帶着顧西言去接的他,老爺子默許了,你懂這代表什麼嗎?”
顧西舟垂眸不說話。
他懂。
他名義上是顧家的長房長孫金貴無比,實際在老爺子眼中隻看誰更有出息更能為顧家帶來利益延續輝煌。老爺子根本不在意是不是私生子。他早就知道懂這個道理,所以他才拼命往上爬,爬到高處。
“西舟,我不是個好母親,但我是真的是在替你鋪路,你不是你爸唯一的兒子,可你是我唯一的兒子。”
顧西舟低聲說:“我知道了。”
周語珊叮囑他:“最近多陪陪何穗,不要再讓何家人寒心,老爺子為這件事對你很失望,你二叔沒有孩子,你多和你二叔走動。”
周語珊又講:“顧西言顧西文這兩人都沒多大出息,我不會讓他們威脅到你的地位,兒子,你以後手上染血的事你不要再沾了,我來。”
顧西舟閉上眼睛,聲音堵在喉嚨裡,半天沒有講話。
顧家。
“老二,你回來了。”
顧嶂山看到二兒子回來滿臉帶笑,趕緊起身招手讓顧兆銘坐下。
顧家如今隻有顧兆銘官做的最大,一直都争氣,顧嶂山最寵這個二兒子。
顧兆峰帶兩個兒子去接顧兆銘,顧西言兩兄弟一個跑去給顧兆銘倒水一個切水果。
“唉,你怎麼這麼多白頭發。”
顧嶂山看到顧兆銘兩鬓花白不由心酸。
顧兆銘笑笑:“操心多,不像大哥,看着比我年輕多了。”
顧兆峰打趣他:“我能跟你比麼,我成天領閑差混日子。”
“怎麼突然回來了?”
顧嶂山問。
顧兆銘講:“明天30号。”
顧嶂山才想起來9月30号是老二媳婦谷遠岚生日。
顧嶂山在心裡歎氣,看到顧兆銘花白的頭發眼角的皺紋,他心裡一陣陣的難受。
“你給她過生日,那她肯回來麼?”
顧嶂山問。
顧兆銘遙搖頭低頭說:“她不接我電話,我就買個蛋糕買束花放在家裡等她吧。”
顧嶂山心裡針紮似的難過,忍不住講:“甯甯丢了你也不是成心的,這都多少年了,她還不能原諒麼,你們要這樣相互折磨到什麼時候才是頭啊?”
顧嶂山看兒子蒼老的樣子,揪心啊。
顧兆銘才50出頭,但看着老多了,看着像60多。
顧兆銘和妻子谷遠岚是自由戀愛,谷遠岚是出名的大美人,又是高材生。本來他們夫妻恩愛很多人羨慕,還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但是24年前顧兆銘夫妻兩帶2歲多的女兒去旅遊,顧兆銘粗心大意,跟朋友打電話居然把女兒弄丢了!
當時他們夫妻兩人發瘋一樣到處找,根本找不到,谷遠岚抑郁了很多年,她無法原諒丈夫,為了找女兒調到女兒失蹤的省裡一待十幾年,一面工作一面尋找女兒的下落。
顧兆銘也自責了二十多年一直想彌補,但是谷遠岚根本不肯原諒他,顧兆銘不願意離婚,夫妻兩人就這樣分居僵持了這麼多年。
顧兆銘每年在妻子生日時不管在哪都要趕回來,買蛋糕和鮮花。
谷遠岚現在一個人過,她因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最近兩年才調回京市。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到過顧家了,顧嶂山都好多年沒見過她了。
“老二啊,不行就算了,離了吧,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你才50來歲,你還能再生呢。”
顧嶂山勸兒子,老爺子也是心疼兒子。
那個女兒失蹤24年了,肯定是找不到了。
顧兆銘卻搖頭,他是個死心眼,一輩子就愛一個女人,哪怕分居這麼多年他還是就認谷遠岚。
第二天傍晚顧兆銘拎着蛋糕鮮花去大學城的景陽小區,谷遠岚是大學教授,她一個人住在景陽小區。
顧兆銘到了後按門鈴,看沒人應他就站在門口等,到晚上8點谷遠岚才回來。
“老婆。”
顧兆銘趕緊站直了,臉上堆着笑容。
“今天你生日,我買了蛋糕。”
谷遠岚隻是冷冷看他。
谷遠岚跟顧兆銘同歲,個子很高,人很瘦。她和顧兆銘一樣也比同齡人看着顯老,但五官能看出年輕時是個絕色的大美女。
谷遠岚開門就是進屋。
“老婆。”
顧兆銘忍不住喊。
“你以後不要再來了,我說過了,除非你把女兒找回來還給我,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谷遠岚毫不留情的關上門。關上門,谷遠岚站在門後面掉眼淚,顧兆銘拎着蛋糕抱着鮮花站在門口流淚。
夫妻兩隔着一道門,這樣一年又一年的熬着。
*
“大哥,你不要這樣兇殘,我害怕。”
周末,穆白揣着小錢包跟林徽甯來看房,結果一進小區看到一排别墅吓得她面色如土。進了别墅後看到裡頭奢華的裝修穆白更是額頭冒汗,她這七十三萬八千一百二十八塊錢都不夠買人家一根柱子吧。
“還是看看一室一廳吧。”
穆白懇求,同時擦擦額頭的汗,壓力好大要,要怎麼告訴他她沒錢付不起首付啊。
林徽甯笑着摸摸她腦袋,很少看她吓成這德性。
“跟你說了這是聘禮。”
“我不圖你錢,我不要聘禮,我堅決不要,趕緊走”
穆白說得斬釘截鐵。
林徽甯要給穆白買房當婚前财産,兩一起看房源,林徽甯隻看别墅區。穆白哪有那底氣供别墅啊,她連别墅區的物業費都交不起!
穆白堅決不同意,一定要買一室一廳老破小,林徽甯堅決不同意,說穆白在羞辱他羞辱他的錢。
穆白:“……”
最後兩人争論了将近一個月兩人各讓一步,林徽甯在大學城附近的禦景宮給她買了一套280坪的大平層,全款3868萬。
穆白去辦過戶的時候手都在抖,然後一連好幾天恍恍惚惚,每天見到林徽甯就給他一拳頭打痛他,告訴自己她不是在做夢。
11月12号穆白去拿房産證,打開鮮紅的房本看到上面寫着自己的名字,穆白當場痛哭,崩不住了,然後回去的路上她在車裡抱着房産證一直哭。
她終于在這個城市有自己的房子了,有自己的家了。
林徽甯知道她的心思,在車裡摟着她哄她:“以後有自己房子有自己的家了,不用再沒日沒夜打工了,好了,别哭了。”
穆白把自己的銀行卡塞到林徽甯手上哭着講:“給你全給你裡面76萬是我嫁妝全給你,以後我再補。”
林徽甯噴笑用力吻她的額頭抱緊她将銀行卡塞回她手裡:“嫁妝不要,留着自己花吧。”
拿了房本穆白去落戶,她是特殊人才早就可以落戶京市了隻是因為沒房一直耽誤着。
11月28号穆白拿到了寫着自己房子地址的戶口本,她自己的戶口本,她是戶主。
12月8号穆白跟林徽甯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