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羿似乎很怕看着阿甯,阿甯在她的眼前站着,可他的眼卻低着,完全失了他的傲氣。
阿甯看着毫無反應的承羿,淚眼婆娑,哽咽着說:“定承羿,不要傷害她,好嗎?”
承羿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忽然笑了,道:“你真以為她是你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阿甯愣了一下,有些慌亂,她看着承羿,堅定地道:“她是。”
承羿一陣苦笑,兇狠地看了珍兒一眼,珍兒猛地低下了頭,臉上爬上了一抹愧疚之色。不知什麼時候,仿佛就在一瞬間,承羿走到了珍兒的面前,扼住了珍兒的喉嚨,珍兒喘不過氣來,臉憋得通紅。
“說,你和那人在假山後面做什麼?他給你的白色粉末又是做什麼的?”承羿逼視着珍兒,在這樣的眼神下,珍兒覺得自己被控制住了一樣,不敢說一點兒謊。
“奴婢……奴婢……”珍兒的淚簌簌地落了下來,“是奴婢……對不起……”
“珍兒?”阿甯的眉頭皺緊了,眼中滿是痛苦之色,“珍兒,竟然是你,珍兒你果然還是曾經那個珍兒。”許久,阿甯才吐出了這句話。
珍兒癱倒在地上,重重地給阿甯磕了一個頭。阿甯别過臉不看她,待侍衛将她拖走之後,阿甯忽然落了淚。
“汶瑾姐姐,我求你件事。”阿甯對着汶瑾說。
汶瑾點了點頭,道:“有什麼事,你說吧。”
“保珍兒一命,她畢竟跟了我這些日子,她丢了命,我不忍心。”阿甯倚在床邊,面如死灰,仿佛對一切都又失望又絕望。
汶瑾點了點頭,阿甯累了,躺在褥子上便睡着了。汶瑾出去叫住行刑的人,留住了珍兒的一命。珍兒對着阿甯的屋子再三叩拜後,才含着淚走了。
不遠處,承羿正陪着玲珑歡笑。汶瑾走了過去,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倒是承羿先開口了。
“為什麼要救她?”承羿冷冷地道。
汶瑾的眼中閃過了萬樁往事:“她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本就是這世間中的蝼蟻,饒她一命又有何妨?”
承羿聽了,久久沒有開口。玲珑盯着汶瑾頭上碧綠的玉簪出了神,她忽然笑道:“奴婢參見汶瑾公主,容奴婢鬥膽,敢問公主發髻上的玉簪可否就是當年驸馬爺效仿荀粲,自留白山之上取千年的玉雕成的?”
汶瑾的臉色忽然變了,頗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公主和驸馬爺的感情可真令人感動。當年公主自一群地痞流氓的手中救下了手無縛雞之力的驸馬爺,驸馬爺便還了公主一段真情……”
玲珑說的頗為動情,連自己都忍不住掉下了淚。可一旁的承羿的臉卻越來越黑,汶瑾也垂下了頭,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
說着說着,玲珑也覺察到了周圍微妙的變化,停了下來,随口謅了個理由便離開了,隻剩下汶瑾和承羿兩個人。
汶瑾低着頭,很久都沒有說話,承羿忽然走了過來,在汶瑾的肩上拍了拍。汶瑾擡起頭,含着淚光嫣然地笑了。
“如何?定北大将軍可否忠心?”汶瑾擦幹了眼淚,問道。
承羿點了點頭,道:“定北大将軍寵女是人盡皆知的事,韓重言又忠心于我,定北大将軍臣服于我是早晚的事。”
汶瑾聽了,默默地點了點頭:“韓重言如此忠心,真是稀奇。從前,他與他的父親可都是從來不關心朝堂之争的。”
承羿望着遠方,身上的蛟龍飛舞:“如今父皇病重,誰又不想為自己賭條後路。”
承羿的話音剛落,宮中的鐘便響了起來,一群飛鳥自宮牆上呼呼啦啦地飛起,凄婉的聲音響徹大地,而大地還是那麼的平靜,但總有一刻會噴薄欲發。
韓重言摸着小孩子嬌嫩的臉蛋,小孩子睜着大大的眼睛,仿佛在和韓重言說着什麼話。可韓重言卻像是丢了魂一樣,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輕希瞧着孩子粉撲撲的臉,也像小孩子一樣甜甜地笑了。
“韓哥哥,你瞧,你瞧她多可愛啊,我一看她就忍不住笑,心裡就高興得不行。”李輕希一邊看着身邊的小孩子,一邊對着韓重言說。
可是韓重言卻遲遲沒有應答。
“韓哥哥,你說是不是呀?”李輕希流轉目光,微蹙着眉頭,有些不開心,“韓哥哥,你怎麼了?自宮中回來後,你好像很心不在焉,太子殿下打了勝仗,不應該普天同慶嗎?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