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講故事的是納蘭迦。
納蘭迦的故事要比煉獄杏壽郎曲折的多。他幼年喪母,父親并不在意他的死活,他活得幾乎與街頭那些流浪兒沒有兩樣。也正是因此,他将更多的期待寄托在朋友們身上,可信賴的友人陷害了他。納蘭迦負罪進入收容所,又被惡劣的警察毆打,患上了眼疾。
原以為熬過那段日子、離開收容所後就能迎接新生,可納蘭迦的舊友們到處散播他患病的謠言,導緻他被孤立,徹底淪為孤家寡人。就在這時,他認識了改變他一生的、真正的摯友。
納蘭迦被福葛帶到了布加拉提的面前,與他素不相識的青年黑//幫拒絕了他的入隊請求,并斥責他年幼莽撞,請他吃了一頓飽飯後送他離開。納蘭迦在布加拉提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真誠和關懷,他原本隻是想求個謀身之處才想加入黑//幫,卻在這之後改變想法。他想要報答布加拉提。
這之後,納蘭迦成功加入了布加拉提的小隊,并陸續認識了米斯達、阿帕基和喬魯諾。因為組織幹部的離奇死亡,布加拉提受到提拔,并接到了護送老闆女兒的任務。他們小隊六人為了保護這名女孩,從那不勒斯輾轉多處,擊敗了想要背叛組織的暗殺小隊,卻意外得知老闆想要見到女兒的真正目的是殺死她。
納蘭迦講到這兒有點口渴,喝水的時候發現波波利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
“好聽,愛聽,繼續繼續。”波波利眼睛亮亮的。
傾聽者的支持是對講述者最大的肯定。納蘭迦被那雙金色的眼睛盯着,感覺心口熱熱的。
納蘭迦接着講述。
得知老闆想要殺死親生女兒,并且了解到他們的組織正是在那不勒斯地下販//毒的元兇之後,布加拉提決意背叛。除了福葛,其他五人都堅定跟随布加拉提。為了擊敗老闆,他們踏上了尋找老闆身份的旅途。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失去了阿帕基。可他們甚至沒有時間吊唁摯友,老闆的追殺已經逼得他們無法喘息。
最終在羅馬競技場,在名為波魯那雷夫的男人的幫助下,他們窺見了老闆真身的一角,并與之展開搏鬥。可惜,納蘭迦沒能見到他的真面目,便在混戰中身死。
“說來很奇妙,我死了之後并沒有立刻失去意識,我還能看見一些東西。我看到了喬魯諾,他用他的能力把牆縫變成了花園。”那畫面曆曆在目,納蘭迦甚至感覺無比真實,仿佛自己依舊被盛放的花朵擁簇,芳香四溢在鼻翼,令他感到悲傷,也感到幸福,“我在花海裡。真好看,他可真浪漫。”
波波利的眼眶又一次紅了。她年紀還小,所以格外容易受觸動,她張開胳膊抱了抱身旁的納蘭迦。
她身上熱乎乎的,不知道是因為體熱,還是被火烤的發熱。但總之,抱起來很舒服。
納蘭迦很喜歡這個擁抱。他感到一些安慰和愉悅。
“好啦,雖然我在那個世界死掉了,但我現在不是活着嗎?”他大大咧咧地拍拍波波利,“别這麼沒出息。”
“好吧,你說的對。”波波利撇撇嘴,松開了抱着納蘭迦的手。
她又伸手拿了個樹果塞進嘴裡,像是用食物來分散注意力。
“都是黑//幫,但我們的組織差距還真大啊。是因為意大利和日本的文化差異嗎?”織田作之助感歎了一句。
“你也是黑//幫?不是吧,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納蘭迦打量着織田作之助,越看越覺得奇怪,“你怎麼看都很普通啊。”
這話本該是冒犯的,可織田作之助卻彎了彎嘴角:“普通嗎?真是最高的評價了。”
可織田作之助很快收斂了表情,他垂着眸,眉宇間好像有了化不開的愁緒。
“你又遭遇了什麼呢,作之助?”波波利把身子往前探了探,隔着燃燒的火苗尖,觀察織田作之助的表情。
“我是個很無聊的人,講不出好聽的故事。”織田作之助輕輕搖頭。
“可那是你的人生,你的故事。”波波利依舊看着織田作之助,鎏金般的眸跳動着求知欲,“我想知道,這樣的話就像是我很早之前就參與到了你的生命中一樣,我覺得這樣很好。”
織田作之助訝然。他好像忽然懂了那句話,直球克一切。
“真是不得了的小姑娘啊。”他失笑,郁郁的眉心卻因此展平許多,“那就聽我發發牢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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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之助生活在一個有序也無序的世界。
普通人、正常人在有條不紊地長大,可織田作之助不屬于這個行列,因此他的人生也一早脫離了軌道。
他是一名異能力者,能力是看到5秒左右的未來。這個能力使他在作為少年殺手時如魚得水,戰無不勝。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在一次任務中遇到了棘手的事,被捕入獄。那一年,他偶然讀到了一本小說《明暗》,可那本書的結局卻被撕掉了,他出獄後找到了原作者,想要了解故事的最終。
作者對他說,你為什麼不自己寫寫看呢?
也正是這句話,讓織田作之助萌生了一個在當時足以稱得上是荒誕的念頭。他要成為一名小說家,寫完那本書的結局。為此,他金盆洗手,決定不再殺人。
織田作之助開始學着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他隐于市井,做着最底層的工作,住在廉租房裡,吃着便宜的咖喱,卻活得比以前要快樂。後來他意外遇到了名為太宰治的青年,兩個人經曆了一些事情後,青年邀請他加入港口黑手黨,以此避免對手的追殺。
盡管成為了黑//幫的一份子,織田作之助依然拒絕殺人。他表現出的淡然和平庸使他不得重視,隻能做着瑣碎無聊的工作,但也因此遠離危險,他依然可以像普通人一樣好好生活,構想自己的小說。
後來龍頭戰争爆發,黑//幫為争奪地盤而不斷制造人禍,無數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織田作之助幸運地活了下來。戰争結束後,他收留了五個戰争孤兒,用微薄的工資支撐他們,日子雖然清貧拮據,但他們互相陪伴,在自己的小天地裡怡然自得。
可命運見不得他舒服。他的異能終究還是為人所知,并引來了無謂的紛争。另一個異能組織的首領和織田作之助有着類似的異能,他堅信隻有織田作之助能理解并救贖自己,執意要與他厮殺。為了激怒織田作之助,安德烈殺死了咖喱屋的老闆和那五個孩子,最終如願以償地與他決鬥。
“我們同歸于盡了,應該是這樣的。可我印象真的不深了。”織田作之助的語氣平平,明明是他的人生,他卻好像講述他人之事那樣,甚至有些漠然,“我最終還是殺人了。那本小說的結局,我已經不配寫完了。”
“狗屎!别叫我遇到,我肯定拿爪子把他撕個稀巴爛!”
波波利悲憤交加,一時間沒能控制力度,一拳砸在地上,導緻那一小塊土地呈蛛網狀裂開了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