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究竟算什麼呢?
父母是偏愛弟弟的吧,可最後隻有我活了下來。我真的應該活下來嗎?往後二十年的人生總是讓我懷疑當初自己幸存的正确性。
死是件好事,了無牽挂。隻有活着的人才痛苦,他要背負一切,繼續向前。
可我真的走不動了。
好累啊,瑪奇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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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的時候缺了一邊的視線,早川秋想擡手摸,被人拍了一下,有點疼。
“你的眼睛暫時不能見強光,要問責就去找波波利,不過她比你狼狽,你輕點打。”
陌生的粉發女孩,比波波利年紀還小,口氣卻不小,一點也不客氣。
早川秋撐着坐起來,托那該死的惡魔血脈,身上大部分都好了。他出神地看着左臂,意識一點點清明。
“我……殺了多少人?”
“圓盾海賊團吧,不過最開始的幾個人是被波波利幹掉的。”又是陌生的面孔,白發少年靠着石頭坐,手腕纏着繃帶。
“你太瘋了,秋,但波波利比你還瘋。”納蘭迦手舞足蹈,“她把你頭上的槍管打碎了,然後你就暈過去了。你沒動作之後,她也暈過去了。你們傷得太重,小绫都忙不過來了。”
早川秋側過頭,波波利在織田作之助旁邊呼呼大睡,被粉色的線裹成繭動彈不得。
“那是我的絲線,在幫她治療。”蓼丸绫解釋說,“我是蜘蛛妖怪,妖怪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食人鬼,吸血鬼,惡魔,現在還來了隻妖怪。早川秋都麻木了。
“要吃點東西嗎?”喬納森問早川秋,“你們都睡了很久,肚子該餓了吧?”
“我沒事。”早川秋收回看着波波利的視線,低着頭,有些消沉,“她怎麼樣?”
變成槍之惡魔的記憶很模糊,但早川秋足夠聰明,眼前狼狽的環境、狼狽的同伴,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他痛恨,又有點慶幸。至少他們都沒有生命危險,除了波波利,都活蹦亂跳的。
“沒事的,早川少年,波波利少女隻是在睡覺而已,她的身體沒有大礙。”煉獄杏壽郎安慰她說,“有小绫少女在,一切都不用擔心!”
“小绫好厲害,拿絲線把我們一裹,就沒事了。”納蘭迦高興地說。
早川秋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沉默了很久,最後隻幹巴巴地憋出一句:“對不起。”
“那不是你的錯。”喬納森把湯羹遞到他面前,聲音溫和,眼中也流淌着柔色,“受苦之人該被體諒。”
早川秋覺得喉嚨幹澀,嘴裡發苦。他再說不出一句話,隻能默不作聲接過湯羹,機械一般一勺一勺地往嘴裡喂。
氣氛冷了下來,隻能聽到勺子磕碰碗發出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有摩擦聲,波波利翻了個身,卻因為被勒得難受,醒了過來。
她大驚失色地看着自己被左三圈右三圈捆得結結實實的身體:“我是什麼?蠶寶寶嗎?”
織田作之助失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嗯,其實腦袋也被裹住了,隻有臉露在外面,确實像蠶寶寶。
蓼丸绫走過去幫她拆絲線。年幼卻有主意的小姑娘嘴裡念念有詞:
“醒了就行。你真是個怪物啊,傷成那樣這麼快就沒事了。”
絲線一圈一圈拆開,又被蓼丸绫溶解,波波利解開束縛恢複自由,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秋!你為什麼隻有一隻眼睛了?”她原本打算撲向早川秋,卻在看到他的獨眼造型後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往後退了一步,“不、不會是被我打瞎了吧?”
“你盼他點好吧。”蓼丸绫噎住了,“隻是不能見強光,今天再捂一捂,明天就好了。”
“哦哦哦。”波波利松了口氣,這才放心地摸到了早川秋身邊,“先說好啊,我打你是不得已,你不許記仇,不許往我飯裡扔土。不然你就是小氣鬼,一輩子長不高。”
心裡那點郁結愣是被她耍寶耍沒了。早川秋差點把飯碗扣她臉上。
“我不是你。”
“我不會做飯。”
神奇的腦回路,根本跟不上她,早川秋也懶得問她這麼跳脫到底想表達什麼,而是真動手把飯碗扣她臉上,不過波波利跑得飛快躲掉了。
喬納森笑着看她上蹿下跳:“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