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雅安這種性子,根本不可能追星的。
姚窕狐疑的望向季之洲,耳畔傳來他清冽的嗓音,淡淡的、仿若什麼都滿不在乎,“…我們認識?”
弦外之音就是,我們認識嗎,你就叫我?我不幫我認識的人,難道幫你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姚窕沒忍住,嘴角抽了一下,感覺特别好笑,腦袋裡是彈幕一樣的“心疼”胡雅安。
但是嘴上并沒有饒過胡雅安,讓她慘上加慘,“你也是的,别看見一個人說兩句話就覺得人家和你很熟,其實人家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别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啊!”
姚窕語氣嘲諷,笑起來很好看,但也着實是紮眼。這讓本就視她為眼中釘的胡雅安更加憎惡她,看着她笑的樣子,更加覺得她一定是什麼禍害人的精怪,胡雅安此刻隻想沖上去撕了她這幅虛僞的模樣。
“姚窕!你是不拿媽媽的話當話了是嗎?!”
又來。
姚窕甚至不用想都能猜到她想說什麼,“你不拿媽媽的話當話了是嗎”,“你是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了你的”。
曾經這些話像一盆涼水,話落的瞬間,涼水已經浸濕了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甚至器官,但已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在吳有娜開口的瞬間便能冷靜下來。
姚窕斂了笑容,目不斜視的望着這一家三口,周遭好似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季之洲垂眸,望着女人黑乎乎的頭頂,喉結一滾,覺得幹澀而複雜,心口五味雜陳。
好想罵兩句。
這是季之洲心中所想,但是思及這是她的親人,她還沒開口,便壓抑着情緒,沒開口。
“好了。”
胡源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說着這句話。
往日裡溫文爾雅的他這樣說話,便是生氣了。
幾人幾乎是同時望向胡源的。
“雅雅,乖。”
胡雅安聞言欲言又止,想說話卻又忌憚着胡源真的發怒,隻得委屈的看着胡源,最後向洩了氣的氣球,什麼都沒說。
吳有娜覺得場面太難看了,想要走,正準備拉着胡源和胡雅安掉頭換一個方向去,胡雅安卻像枚釘子,定在原地樣子心有不甘。
兩人對峙着,一副誰也不願服輸、誰也不願意饒過誰的架勢。
吳有娜再一次柔聲哄她,還撒嬌似的晃了晃她的臂膀,“雅雅,媽媽身體不舒服。”
胡雅安這才不甘示弱的收回目光,再次轉向季之洲的時候,卻與看姚窕的眼神截然不同,絲毫沒了剛才的戾氣,隻剩下示弱與柔軟。
後者很快注意到某人的眼神,别開眼,自始至終盯着姚窕,她這才識趣般的大步流星走開。
直至三人的背影模糊在夜色之中消失不見,姚窕才蔫兒了下去,意志消沉起來。
傷心?
也沒有了。
隻是幸福好像離我很遙遠。
姚窕深深的想着。
分明早就已經夏天了,可是她好像并沒有感受到寒冷被春風卷走,夏天也好似并沒有來到。
季之洲用手肘戳了戳女人,試圖讓她回過神,本以為她會哭鼻子,亦或者是特别傷心,隻是女人擡頭望向他的時候,臉上又出現了甜甜的笑容。
季之洲愕然。
“怎麼啦?”
姚窕問。
季之洲沒說話,隻是搖搖頭。
等她垂下腦袋的時候,總覺得心口有些疼痛在蔓延。
“阿窕,還要再轉轉嗎?”季之洲望向她身後,七點,城市燈光秀亮起,對面建築的霓虹接踵點亮,五彩的光投射在江對岸,照亮了姚窕的身形,她仿若不再融入黑暗,最後一刻被光明拉了回來。
“還挺美的呢。”
季之洲伸手,将手放在她的腦袋上,輕輕轉過她的腦袋,讓她望向别處,“你看。”
遠處輪渡上的燈光也在閃爍着,好像比星星還亮,正巧此時,悠揚婉轉的歌聲從遠方陣陣傳來,柔柔的、清耳悅心。
放的是李玖哲的《夏天》。
姚窕聽的入神。
其實夏天早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