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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坐在寬敞的沙發上,劉叔端坐在主位上,并沒打算問姚窕身邊的孩子叫什麼,也不想知道人家叫什麼,反正不過是一面之緣的人,隻需要把姚窕放眼裡就可以了,結果姚窕把這人給自己介紹了一遍,他也不好說什麼,其實他根本就不想知道他是誰。
這麼想着,劉叔什麼都沒說,隻是看着姚窕。
看了半晌才感慨開口孩子真是大了,和記憶中不一樣了。
姚窕笑了,表面上說着當然了,自己長大來了這種話,一邊在心裡腹诽,尋思這自己小時候好像也不被他看中吧?他也不在乎她啊,當然覺得自己變得不一樣了,簡直沒話找話說。
“我們家小晖回來了,前兩天剛回的呢,這會兒還在樓上收拾着,真是沒規矩得很。”
劉叔說着,小晖就是他的獨生子,比姚窕小不少,在國外讀書,很少回國,一般就是讀書、旅旅遊什麼的。
“好久都沒見到小晖了呢,在國外有沒有談女朋友啊?”
姚窕笑着說,想要這一次打消了他對自己的想法。
劉叔一聽,臉色就變了,“嗨呀,小晖這孩子拎得清,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
更何況就算是有女朋友有怎樣呢,那也得看是什麼家庭,能不能嫁得進來。
姚窕臉上是種挂着得體的笑容,一如往常那樣笑得沒有一點破綻,就連和長輩聊天也找不出一絲錯處來。
劉叔喜歡姚窕不僅是因為家庭旗鼓相當,更是因為她很聰明,是少有的聰明女人,知道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以後就算是婚姻名存實亡,姚窕和小晖也會因為事業捆綁在一起,他的兒子需要這麼一個厲害的賢内助。
況且兩家本來就認識,親上加親不是更好?
他想不到那個吳有娜能拿什麼理由去拒絕。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着,季之洲坐在她身旁,仿若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有過那麼一刻如坐針氈,不過姚窕是個溫暖的人,她細緻的發現他可能不是很開心,躲在底下的手不斷地摩挲着季之洲的手指,安慰着他,像是在說“沒事的,我在”。
季之洲也因此而安定下來,并不覺得那麼孤寂了,隻是心中很清楚兩人之間的差距與懸殊。
這麼聊着聊着,小晖就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反正也不說一句話,一言不發的就這麼站在角落裡,還是季之洲覺得背後涼嗖嗖的,不經意回頭看一眼才發現身後有個人,他吓了一跳,覺得這人是個男鬼。
下意識的手一緊,被緊緊握住的姚窕登時就覺得不對勁了,轉過頭用目光詢問他幹嘛,季之洲就眼神示意她身後有人。
姚窕順勢望過去,也是吓了一跳,誰也不知道他來多久了,聽了多久,就這麼陰森森的站在角落裡,确實讓人很害怕,看起來像是從棺材裡剛出來不久的人一樣。
劉森晖身材高挑,又很薄,說是什麼很喜歡運動,反正遠遠看着就是肌肉很健碩的樣子,有種洋溢着年輕人氣息的感覺,和季之洲一樣。
“你…”
姚窕與季之洲對視一眼,兩人面面相觑。
這邊劉叔順着兩人的視線才注意到劉森晖,也是吓了一跳的。
在他的目光之下,劉森晖走了出來,看起來剛睡醒,頭發像是雞窩亂糟糟的,眼睛也仿若睜不開。
“小晖,這是…”
“阿窕姐。”
姚窕點點頭,與劉森晖對視一眼,“小晖長高了不少啊。”
劉森晖坐在了一旁,離劉叔的距離還挺遠的。
這要是比她再小幾歲,她一定會說:還記得姐姐嗎?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不過劉森晖本來就不比姚窕小多少,和季之洲差不多大的年紀,說這話未免“媽”味兒太重了。
“不是讓你早點起來?”
劉叔皺着眉頭問,看着劉森晖發呆的樣子就來氣,轉頭看着姚窕,心裡都有點涼了,本來姚窕就看不上自己兒子,這下好了,這麼毛頭小子的一面都被姚窕看見了,更是看不上的。
“起不來啊,”劉森晖翻了個白眼,眼神還在盯着一處發呆,看起來精神氣兒不佳,反正對誰都不耐煩地一副表情,“我起不來還能怎麼辦啊。”
劉叔看着自己兒子這樣子就來氣。
起不來,昨天晚上熬夜蹦迪,讓這個逆子早點回來都不,要不是看在姚窕在這裡的份上,他早就臉紅脖子粗的開始吼叫了。
姚窕與季之洲對視一眼,前者開口說,“吃早餐了嗎?小晖。”
劉森晖沒有好表情,隻悶悶的說,“…沒。”
來這麼早,怎麼來得及吃啊,剛醒過來臉也沒洗、牙也沒刷就這麼給您“姑奶奶”請安,哪兒來的機會去吃啊??
姚窕笑了下,那他的壞臉色全當做是小孩子還沒長大,不成熟的人是這樣的。
不去計較。
劉叔看着這逆子的樣子,直接驚呆了,平日裡的教養與溫順好像都被昨晚上的蹦迪洗劫一空了,更像是被奪舍了,想也不用想,他一定是聽了那群狐朋狗友出的主意。
劉叔狠狠的瞪着劉森晖,那模樣,簡直像是要把他的血肉都剜下來才解氣一般。
氣不打一處來。
姚窕慣會察言觀色,知道自己走之後這個家一定會有一場惡戰,反正自己也不是那種愛湊熱鬧的人,幹脆站起身準備離開,還好早在之前她就說過自己不留下來吃飯,在這兒坐着簡直不要太無聊。
她甯可回公司幹一整天的事。
劉叔心裡也清楚,再把她留下來,自己家裡的這逆子恐怕是狐狸尾巴都藏不住了,聽見要走也是松了口氣。
反正兩人前腳剛走,劉森晖就跟個大爺似的坐下來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的盯着自己老爹,對他,他是真不能做個乖乖兒子。
“你這是什麼樣子?!”
他爹問。
“你管過我?我有爹媽管嗎?!”
他幾乎聲嘶力竭。
從小父母離異他沒人帶,長大也一副懶得管他的樣子,他早就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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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落下來的時候,像是要烙印在人的身上,想留下點什麼。還好一路過來有車接送,沒受着什麼熱,要不然這個天氣簡直就是絕殺,肯定要一身熱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