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以後，法月才眷戀不舍地松開，一手托着她绯紅的臉，一手抓着她不盈一握的細腰。這個活了千年，孤寂了千年的妖，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如何訴說自己的心意，當以柔情的目光，以真摯的低語：“葉葉，我亦歡喜你。”

葉葉眸光顫動，看着他的時候，眼裡全是純淨的光。

法月看着這個不自覺流露出媚态的姑娘，眼也不舍得眨，像是吃了蜜酒，暈暈乎乎，意猶未盡。他天生帶着冷意的指尖劃過她微腫的唇，消散她唇上的餘溫，帶去涼，兩個人那樣近，他滿腦子裡都是要把她怎樣，又覺得怎樣都不夠，卻也更覺得亵渎。

“還想嗎？”法月喉結滾動，沙着嗓問。

葉葉柔軟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前，異樣鼓脹而緊實的觸感。男人斂眉生忍着什麼，額上冒着汗，向來英挺的眉眼此刻顯得格外柔軟、禁欲、性感。她一時沒忍住，飛快曲指抓了一下，像隻偷腥的貓兒，祈禱他不會發現。

可如今對一點風吹草動都異樣敏感的法月怎能毫無察覺？

他低低地在她耳邊悶哼一聲，深邃的眸子劃過一抹暗流，笑了：“看來你根本不知道這個時候的男人有多危險。”

他隻當她的意思是還想，不再多問，隻是低頭咬住她的嘴巴，再度吻了下去。情到深處時，他的大掌在她細韌的腰上遊移，卻克制地停在極為妥當的地方。

他是想把她卷入骨髓的。

但不應該是現在。

*

鳳凜心不在焉地離開月華殿，半道上被慕誠派來的人攔下，說是慕誠有要事相商。

他趕忙跟過去，老遠就聽到茶盞落地的聲音。

“怎麼了這是？”

慕誠看向來人，見是他，便道：“剛才雲靈來報，說是看見妖尊法月往靈界這來了。可我派人加緊巡查，卻也未曾發現他的蹤迹。也不知他來靈界意欲何為！”

鳳凜神情一肅：“果真？”

“這關頭還能有假？”慕誠頭疼不已。

“是為了月淑？”鳳凜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可能。況且他們對此其實早有預料，隻是沒想到法月的行動會這樣迅速。

“我想也是...”

“你有沒有覺得...”鳳凜猶豫一瞬，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懷疑：“現在回來的那個月淑有點奇怪？”

經他這麼一提醒，慕誠尋思起來，果真是越想越不對勁：“她的一些動作和神态...包括說話的語氣，的确都和從前大不一樣！”

“幾乎可以說是判若兩人...”鳳凜看向慕誠，終于意識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們都被騙了。”

慕誠張了張嘴，沒好意思說人不是你帶回來的？

然而不消他說，鳳凜大概也意識到這點，大有要将功折罪的想法：“如今來看，最壞的情況就是假月淑和妖尊聯合起來裡應外合...”他想起葉葉跟他打聽軍情的事情，驚道：“不好！我現在就帶人去捉拿她！”

話落，他當即大踏步離開。

召集靈衛以後，鳳凜率先帶領一部分回到月華殿，本以為大可能會無功而返，卻不想竟果真與剛從房裡出來的月淑打了個照面。

他暗想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當即發号施令：“拿下！”

一衆靈衛聽聞有人假扮月淑公主，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怠慢，紛紛上前捉拿月淑。

月淑見狀，哪能想到剛回靈界卻被視作了冒牌奸細？大驚失色道：“靈族公主後你們也敢動手？”她一面應付向她攻來的靈衛，不可思議地朝鳳凜喊道：“鳳凜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鳳凜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已經不準備再相信她的任何說辭：“葉姑娘，我們已經知道是你假冒公主，你若束手就擒，說出你潛伏靈族的目的以及聯手妖尊有何圖謀的話，靈尊寬厚，興許還能放過你。”

月淑終于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葉葉冒充她早一步到了靈界，以至于鳳凜哥哥誤以為她就是葉葉！

而且，法月抛棄作為妻子也作為救命恩人的她不管不顧，果真也是為了葉葉！

這一時失神，月淑就在群攻之下失利挂彩，那本當保護她的靈刃如今卻無情地落在她的肩頭，留下一條帶血的傷口，“放肆！”她忽然恨極，下手也沒輕沒重起來。

身為公主，月淑的實力自然不可小觑。加之鳳凜帶來的隻是一小部分靈衛，不多時，戰局便有逆轉之勢。

鳳凜見狀，當即加入靈衛，與他們一齊對付月淑。

“鳳凜哥哥！”月淑怒極、氣極、怨極，也傷心極了，與他你來我往十數招後，理智回籠，知道在這個關頭與他相争不僅毫無意義，很可能還會失去抓住法月和葉葉的最佳時機，索性束手就擒：“帶我去見王兄！”

鳳凜卻并不想如此行事，他注意到她發髻之上所戴的芙蓉正是他親手所制，更加确信這是葉葉到了要跟法月接頭的緊要時機，才會把戲做足。

為保險起見，以免靈尊等人見了她後猶豫不定而贻誤時機，他給月淑戴上可封印力量的靈铐，吩咐道：“把葉姑娘押入靈獄，等找到妖尊蹤迹再行審問！”

“鳳凜哥哥！”月淑瞪大眼睛，沒想到鳳凜在戰場上一心建功立業的果決有一日會用到自己身上，“我要見父王！母後！王兄！靈族真水可以照見我的真身！鳳凜哥哥，你難道忘記了嗎，空空島、月下風靈舞...還有我們的雪頌日！”

“葉姑娘，當初你假扮月淑時，就應當已經知道這些了吧。”鳳凜不欲與她啰嗦。

他們這些知曉内情的都明白，當初為了叫葉姑娘不露破綻，月淑幾乎把自己的事情事無巨細全都告訴了她。那會，也是打定主意要叫葉姑娘頂替她一輩子留在妖界。

是以眼下，月淑天大的不甘心卻也隻能幹瞪眼。雖然有一件事的确隻有她跟鳳凜哥哥知道，可這件事...打死她都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忽然，她又心生一計：“鳳凜！如果妖尊是為我而來，你把我關起來，就不怕妖尊發怒禍及靈界嗎？”

鳳凜果然猶豫叫停，可沒過多久，他仿佛下定決心，說道：“妖尊那兒，我自有辦法...帶下去吧。”